贾康：增值税改革势在必行
导读：
贾康
表12007—2009年我国政府收入及其占GDP比重
表22007年各国政府收入占GDP比重 单位:%
本报记者王敏/文
增值税营业税并行不合理
《中国企业报》:有学者和企业家称,中国企业税负太高,17%的增值税,再加上25%的所得税,即使不是全球最高的,也是最高的之一。您认为呢？中国企业现在的税负结构是什么样的？
贾康:宏观税负是指一个国家的税负总水平,生产力发展水平、政府职能的范围以及政府非税收入规模等等,都是决定宏观税负水平高低的因素。中国的宏观税负绝对不是世界上最重的,明显低于发达国家,在发展中国家也处于中下水平。但有些异议,其实是从不同的角度去衡量,口径上不可比。如果要依可比的数据和基本情况说话,就必须把整个政府收入放在一起来谈宏观税负问题。这个口径的量化表现是我国2009年为30%,发展中国家平均在35%左右,发达国家则平均在45%左右。
目前中国的企业税负主要有增值税、消费税、营业税和企业所得税等。不同的企业需要缴纳的税种有所不同。比如,增值税的征税范围仅包括第二产业(建筑业除外),对第三产业的大部分行业则课征营业税。所以,不同产业、不同行业,实际税负确有高低不平的情况。
《中国企业报》:那么您认为目前中国企业所担负的不合理的税负有哪些？
贾康:目前税制中还存在着明显不利于市场机制运行和产业升级的制度设计,一个突出的问题是增值税、营业税并行格局。
1994年税制改革后,对于货物的生产、批发、零售和进口环节以及加工、修配环节普遍征收增值税。同时,由于种种原因,对劳务、转让无形资产或者销售不动产,按照营业额和规定的税率计算应纳税额。这样,形成了中国增值税、营业税并行的流转税体系。
目前,这种并行格局引发的负面效应主要有如下几点:一是营业税固有的重复征税矛盾仍然存在,加大第三产业的税负不公平。只要产品发生不同企业间的流转,就会有税收产生,税收负担随流转环节增加而增加。二是增值税链条不完整,挤压生产型服务业的生存空间。三是营业税无法抵扣,不利于服务贸易、服务产业的发展。
财政收入高于GDP是税制外因素
《中国企业报》:中国财政收入年均增长21.3%,远远高于GDP增速。有专家认为这是中国企业税负较高的有力证明,您是如何看待这两组数字的？
贾康:事实上,我国狭义宏观税负总体水平并不高,但因涵盖面不全,还不具备足够的说服力。我国不仅低于发达国家平均水平,也低于发展中国家年均水平(见表1、表2)。自1996年以来的财政收入超GDP增长,是在改革开放前期10余年持续低于GDP增长而使财政收入占GDP比重一路跌落至1995年10.35%最低点后的带有恢复性的增长。必须实事求是地承认,有税制之外的因素决定了税收超GDP增长以及国民收入分配中政府和企业占比的双增格局。
《中国企业报》:您说的税制以外的因素有哪些呢？
贾康:我认为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城镇化。1992—2008年是我国城市化与城市发展的空前活跃期,极大地拉动了我国固定资产投资规模,带来城镇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建设和房地产开发的活跃,继而推动增值税、营业税、所得税、房产税、契税、土地增值税等税种收入的大幅增长。
二是产业转型红利。1994年全面工商税制改革至今,我国产业结构还一直处于调整变化和升级之中。这种产业结构演变与发展趋势,和税收制度结合来看,就是轻税或无税产业占GDP的比重持续下降,税基稳定、税源充裕产业的比重则持续上升,助推了税收收入的高增长。
三是进口增长贡献。进出口贸易一直保持顺差,且规模不断扩大,成为我国税收的重要来源,增加了国家财力。
四是企业效益提高。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企业经营效益的不断向好,随之带来的利润高幅上涨可以部分解释税收超GDP增长。这个情况在金融危机冲击后仍然延续。
五是税收征管加强。随着信息化水平的提高,来自税收征管强化所带来的税收增长也是十分显著的,即所谓的“管理性增长”。增值税征收率提高也带来了增收额的提高。
六是非税收入部分转预算内。随“综合预算”改革推进,“预算外资金”概念逐步退出历史舞台,原来不在财政收入正式统计数字内体现的一些非税收入,转入了预算内。这也是财政收入占GDP比重向上提升的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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