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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杀手:EV71

法律快车官方整理 更新时间: 2019-02-23 05:49:45 人浏览

导读:

每一波流行疫情过去,那些肇事的元凶,使人心悸的病例,渐渐都会被大众忘却,但对于负责任的科学家与医生们来说,相关研究与治疗经验的积累却不能停止。十年前,中国台湾地区暴发了EV71疫情,而十年后的这个夏天,当EV71在大陆肆虐,5月,中国内地共报告手足口病17.6万

每一波流行疫情过去,那些肇事的元凶,使人心悸的病例,渐渐都会被大众忘却,但对于负责任的科学家与医生们来说,相关研究与治疗经验的积累却不能停止。十年前,中国台湾地区暴发了EV71疫情,而十年后的这个夏天,当EV71在大陆肆虐,5月,中国内地共报告手足口病17.6万例,死亡40例。

南都周刊编辑:潘葱霞 记者:许十文 广州报道

2008年5月9日,广州市儿童医院,一名小朋友躺在妈妈的怀里,需要留院察看。 记者 陈辉 摄

卫生部预计全国在6、7月份,手足口病将出现发病高峰,重症病例和死亡病例仍会出现。此次,台湾也未能幸免,但是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预防EV71必然的卷土重来。

“我能诊断那是什么病,却不知道用什么药去救那孩子,那种无奈,真是刻骨铭心。”

十年前,王世民还是台湾成功大学医院的一个前线医生。他还记得,一个小孩被家长急急地抱来到急诊室,身体不断地在抽搐。王很无奈地跟家长说,这可能会要了孩子的命。那孩子在一天之内死了,父母眼睁睁看着孩子瞬间离世,而他在旁却不知所措,心如刀割。

1998年,中国台湾地区暴发了严重的肠病毒疫情,引发了将近13万个手足口症或疱疹性咽颊炎的病例,其中有405例病情严重恶化,接近70个5岁以下的小孩在急性脑炎、肺水肿中迅速死去。当疫情暴发,科学家们大量分离、确认出肆虐的元凶是EV71时,才得知这个过去不动声色的小RNA病毒,除了能给孩子们带来手足口症那样的麻烦以外,还能像小儿麻痹病毒那样,侵犯到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制造严重的恶果。

近20年,EV71引发的严重疫情都在亚太地区发生,没有西方的跨国大医药企业愿意为抗EV71药物或疫苗作出投资。这个夏天,当中国大陆的医生与家长们在面对EV71导致的重症时,也在经历着10年前台湾人的惊愕、困惑、无奈与痛苦。

就在上月,根据卫生人员的推估,全台湾已有57000名儿童被感染手足口病,引发了10年来的第二次肠病毒(包括EV71)疫情高峰。根据当地CDC(疾控中心)估计,这轮疫情到8月底才会结束,重症病例将增到340例。

不过,在积累了10年经验以后,中国台湾已成为了全世界研究EV71、监控肠病毒流行最投入的地区,在每年的流行季节,岛内的媒体、医生和家长们无不高度警惕。在10年后,大陆发生EV71疫情、导致孩童死亡的今天,尽管EV71如何致人死地的机理还未被研究清楚,但台湾的公共卫生系统已经对抗了这个病毒十年,甚至,有医院的小儿科,已经把接诊病例由于EV71引发重症的死亡率降到了0。

EV71台湾劫难

早在1981年和1986年,台湾就已从手足口病和小儿麻痹症患者中分离出EV71。不过,在1998年疫情暴发前夕,台湾医院的小儿科,除了小儿麻痹病毒,像EV71这样的肠病毒,没有什么医生会太注意。“EV71能引发手足口症或者咽颊炎,但致死的病例几乎是闻所未闻。”王世民说。

不过,台湾CDC的资料显示,从1987年至1994的7年间,在701例可分离病原之手足口病重症及死亡病例检体里,发现以EV71型占最大多数。只不过1998年集中的暴发,让医院的儿科医生们措手不及。

从1998年3月开始,手足口症或者咽颊炎病例开始在台湾迅速增加,还有个别孩子因为脑炎和肺水肿死掉。王世民说:“当时,我们连检查病毒的试剂都没有。是不是有新的病毒产生?医生们只能根据临床上的推论,从过去的文献报告,还有教科书上找致命的原因。”

在暴发早期,医院里的情况大致是这样:由于没有经验可循,很多医生没办法抓住病人症状恶化的时间点,在病情判断上常有失误;家长们则焦躁得如惊弓之鸟,但凡医生的判断都是“三不”反应——“不知道,不相信,不认可”,很多基层医院发生了医疗纠纷

台湾“卫生署”肠病毒重症咨询委员会南区召集人刘清泉教授总结说,准确把握这类病情的要点,是医务人员乃至家长,要仔细观察病毒感染到中枢神经的特征,譬如抽搐等,如果符合那些特征就必须及时进行进一步监护与治疗,否则到了肺水肿阶段,病人死亡机会很高。

“这就是EV71的特别性。它像小儿麻痹病毒,能快速地到达脑干,稍微跟进慢一点都来不及。”刘清泉说。当时的台湾,大量的病人的检体检验成了一个大问题,尤其是疫情最严重的彰化地区,竟然没有一个病毒实验室。于是,在那段压抑的日子里,一个位于台南的病毒实验室很快成为了关注疫情的焦点。这个实验室刚刚由台湾“国家卫生院”在国立成功大学医院设立了一年,然后就赶上了大批分离致病病毒的工作,接着第一个成功分离出疫情的元凶:EV71,人类肠病毒的一种。

黎焕耀博士现在是国立成功大学的微生物与免疫研究所召集人,他还记得那天是1998年4月22日。“当时我们上报结论,‘防疫处长’还不相信就是肠病毒惹的祸!他认为没有肠病毒能造成这么严重的病症。”儿科医生的醒觉与及时的尸检,使EV71最终浮出水面,成为了人们意料之外的罪魁。

今天,除了成大的病毒实验室,台湾CDC已在36000多平方公里的岛内以签约形式组织起20家左右的病毒实验室网络,随时分离、鉴别各例手足口病症的肠病毒,力求第一时间掌握病毒流行的状况——台湾在过去10年,曾分离出C亚型的EV71病毒,也分离出B亚型的EV71病毒,而今年疫情的最新的肇事者,也很快被当局掌握:B5亚型的EV71。 [page]

生死边缘的经验

今天的王世民,已经是成大医院小儿科的主任医师。他有时要投入到病毒分离与鉴别的工作中,有时又要做一个常规工作:记录前来就诊的手足口症与咽颊炎病例。每个星期,地方CDC的工作人员会给医院的小儿科打电话,问询本周手足口症的病例数量,以及发病的状况。

这个工作他一做就是十年。“这叫做‘被动式的通报’,从1998年开始。大体来说,就是总共几百个定点的诊点,涵盖了大约80%的乡镇,基本上整合了全台湾的关于这些病的流行情况,”王说,“这非常管用,让管理部门、研究人员和医生都能尽快了解病症近期有否增加,或者发现流行趋势。”

在台湾医生们的经验里,对不同的EV71亚型,防疫和治疗方式都差不多。经过10年积累,台湾儿科重症对于EV71肠病毒引发的重症已经有了一套“国际级的处理准则”,尽管没有特效药的支持——仍然卓有成效。

“譬如,现在在成大医院,在及早诊断的基础上,对重症的处理一般是,如果发现有自主神经失调的情况,譬如血压增高、心跳加速、有颤抖等,就需要静脉注射IVIG(丙种球蛋白)治疗。”王世民说:“小部分患者症状还会恶化下去,到了肺水肿的阶段,以往到了这个阶段九成都要死了,但我们发现,仍可通过Milrinone(米力农,一种治疗心衰的药物)来挽救他。”

“现在在台湾,死亡率比以前低很多了,到目前为止,今年的死亡率是3.3%。在过去,那都是15%-20%之间。”刘清泉补充说。

不过,像IVIG这样的制剂的价格十分昂贵,而能从根本地把EV71隔绝于小儿身外的手段,人们还是寄希望于疫苗——就像科学家们当年对抗小儿麻痹病毒一样。

实际上,肠病毒因为结构较为简单,因此只要拿去掉活性的病毒,就可制作疫苗。但是,由于EV71在西方没有造成严重的暴发后果,跨国医药企业长期以来并没有对抗EV71有过真正的兴趣,积累了大量临床与研究经验的台湾研究机构,又没有能力投入研制。“在美国,现在做个疫苗要投入5亿到10亿美元,折换成台币就要150亿以上。台湾本地市场根本上支持不了如此庞大的计划。”

在特效药与疫苗仍遥遥无期的情况下,到现在,小儿科医生与家长们的高度警惕,仍然是整个台湾社会防疫的关键。

全民监控

除了专业科研,学校配合与社会教育,就是台湾对抗EV71更广泛战线。“今年将是台湾肠病毒十年一次的大流行期,但家长们对这个病认识与防范,比起十年前已不同。”刘清泉说。

不过,“连家长都会辨认重症”的情况,有时会惹来小麻烦。在上月,台北有一名家长,自行带着有危险症状女儿直接到大医院进行高级别监护与治疗,被各大媒体广为报道。一些医生事后则在网络上抱怨,家长们还是过分敏感,小孩子稍微有点异常就要求高级别的医治,但90%以上的肠病毒感染,都只是到手足口病症状一类的“点到即止”,这会令医院资源不堪重负。

自1998年后,“卫教宣导”一直是台湾卫生部门防治肠病毒的首要系统性工作。经过多年对EV71等肠病毒的知识宣传,一个调查显示,到去年底,89.8%的受访者已经知道感染肠病毒的症状是什么,而77.2%的受访者可以说出肠病毒在转为重症前的征兆,包括嗜睡、持续性呕吐和全身抽搐等等,这对于往往“半天决定诊断与治疗”的EV71重症来说,无疑增加了患者迅速获得救护的机会。

另外,在台湾的小学,不但有针对手足口病与疱疹性咽颊炎的传染病监视通报系统,还在流行期执行强制停课,只要同一班级一周内有两名以上幼童经医师诊断患有手足口病,或疑似肠病毒感染,不论重症与否,该班级自动停课十天——在欧美国家发生肠病毒疫情时,停课是消除疫情的好办法,因为孩子们的居住环境都相隔甚远。而在亚洲地区,由于人口密集,孩子们依旧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停课并不是最保险的办法。

没有疫苗与特效药,全民防疫始终不能杜绝EV71在若干年周期内的卷土重来。台湾社会对EV71等肠病毒的“全民监控”,仍然要坚持下去。“今年(台湾)是B5,去年是B4。”黎焕耀说,“有些病毒亚型没有变异,但由于三五年内新生的孩子,或者另一个未流行过该类型EV病毒的地方,孩子们在体内没有对它的抗体,于是便很容易感染,导致新一波流行疫情。”

黎焕耀认为,在大陆,导致安徽手足口病暴发的EV71亚型为C4,过去C系列EV71也在台湾流行过,或许EV71,正随着旅行者悄悄地进驻“世界各地”。

“与其监视手足口症这种病,倒不如多分离病毒原。”刘清泉评论大陆对抗肠病毒、EV71疫情的措施时说,“医生们单纯依靠对某种疾病(手足口症)的治疗经验是不够的。手足口病并不一定由EV71引发,但不同的病症、症状却可以是同一种病毒导致的。我想经历过疫情的社会,都应该建立这样一个有效运作的致命病毒检验系统。”

手足口病疫情过后的阜阳

见习记者 方南 安徽阜阳报道

6月下旬的阜阳,湿热。不大的市区正在扩建,商场、公园、广场等公共场所,随时可见大人带着小儿出入。城市里已看不出曾经的紧张局面,除了医院。

阜阳市第二人民院是当地的传染病医院,截至发稿约有二三十个住院患儿。副院长冉献贵回忆说,5月上旬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有5个病区,二三百个患儿;阜阳市人民医院,这个当地唯一的三级甲等医院也从最严重时候的设立的7个病区、三百多张床位,缩减到了现在的一个病区和几个住院患儿。 [page]

留在医院的孩子也大都脱离了危险,这让阜阳市人民医院儿科主任医师、51岁的刘晓琳长出了一口气。正是她最先发现并上报了手足口病疫情,被媒体称为“阜阳钟南山”。

现在,刘更大的忧虑来自对疫情应对的反思。她说,疫情暴发后,医院对于确诊患儿的治疗和暴发前其实并无太大不同,一般“只能是对症处理”,即治标。多数患儿靠自身的免疫力,一般一周左右时间即可康复,所以送到医院的患孩都已是重症晚期,早期死亡率高。另外,部分抢救脱险的患儿后来患上了脑炎、肺水肿等危重并发症,出院后可能会落下瘫痪等后遗症。

6月15日,是贾帅帅的两周岁生日,但生日已成祭日——贾是被EV71病毒侵袭致死的首个患儿。贾的父亲贾方献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现实,他常常会拿着一个破旧手机,翻出儿子的视频给人看。

贾方献家在阜阳市郊的农村,他说当初大队不让他接受记者采访,为此给了许多承诺。他曾留下的一些记者名片,也被收走,大队的人甚至劝说他出外打工,去避避风头。贾方献最后得到了2000元政府慰问金,他有点恼火这些承诺如今都未兑现。

贾家门口即是猪圈,三三两两的狗在村子里四处撒欢,随处可见在路上的动物粪便,这是阜阳大多数农村的景象。另一个死亡患儿张曼丽的家,厨房的压水井离旱厕不过3米远,一条小臭水沟在土坯房前缓慢流淌。张是第六例死亡患儿,此前在阜南县一个村庄由妈妈和外婆照料。这个孩子夭折时只有4个月大,农村风俗觉得幼儿早夭是不吉利的事情。处理完后事,年轻的母亲不忍触景伤情,连家都没回就和丈夫一起返回上海打工。

除了广受诟病的环境卫生因素,舆论认为信息不公开对疫情传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4月中旬,当地媒体以答记者问形式刊播的告群众书,被指为“以谎言辟谣言”。而签发这些文件的领导之一,正是分管阜阳卫生工作的女副市长杜长平。

4年前,劣质奶粉导致大头娃娃的事件在阜阳案发。同样是公共卫生事件,受害群体同样是婴幼儿。杜长平的秘书刘运豹说,这次疫情,杜长平未接受任何媒体采访。而当记者表示想要了解疫情状况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柳廷峰表示,手足口病一事已不再接受跨地区采访。

安徽省卫生厅网站的新闻通报从5月初至5月14日,几乎每天一报。之后变成了隔四五天甚至八九天一报,且主要为一日内病例情况。关于阜阳的最新疫情是6月23日通报中的半句话:其中,阜阳市6月22日24小时报告33例,仍在住院治疗的病人有78例。

而据安徽省卫生厅网站统计,阜阳除了至少23例的死亡病例,还有至少40多个重症患儿。这些重症患儿家庭虽未有丧子之痛,而日后的治疗费用等情况显然还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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