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前儿子整容整成植物人西班牙夫妇搭棚上访
导读：
儿子整容整成植物人 21年讨说法 一对夫妇的西班牙式“上访”
特约记者 章鲁生
据美国《纽约时报》近日报道，21年前，西班牙马德里大学法律专业的学生安东尼奥·梅诺·奥尔特加，在一次鼻部整形手术后变成了植物人。他的父母在散尽家财为其“讨说法”而无果后，在西班牙司法部门前搭建窝棚，向过往行人讲述自己的不幸遭遇，以引起重视。
10月底，西班牙最高法院对梅诺的案子进行重审，梅诺的父母正焦急地等待判决结果。他们能等来想要的结果吗？
1.帅气大学生整容整成植物人
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圣贝尔纳尔多大街上，有一个用蓝色遮雨布搭成、外面贴着很多标语的窝棚，隔街立在西班牙司法部大门对面，看上去相当“扎眼”。
这个窝棚并非“私搭乱建”，实际上，它手续齐全，是经过马德里市政部门批准的。它的主人是现年66岁的安东尼奥·梅诺和其65岁的妻子胡安娜·奥尔特加，以及他们42岁的儿子安东尼奥·梅诺·奥尔特加。
要探究这个窝棚的由来，还得从21年前说起。
1989年，安东尼奥·梅诺·奥尔特加是马德里大学法律专业的一名学生。爱好登山的梅诺是一个标准的西班牙美男子，身材壮硕，眉目周正，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当年4月，在一次登山活动中，梅诺失足摔伤了面部，鼻子严重受损。为了日后能够正常生活及工作，伤好后，梅诺决定做鼻部整形手术。
当年7月3日，梅诺在马德里市名为“我们的美国女士”的整形医院做了鼻部整形手术。单从手术后鼻子的外观来看，手术是成功的，但问题是，这次手术在安全方面出了问题。
虽然已是21年前的事了，但胡安娜在谈及当时的情况时，仍是泪流满面。“那天上午10点45分，医院要我离开手术室，当时他(梅诺)还是好好的，可手术后他就昏迷不醒了。”
见儿子没了知觉，胡安娜慌了手脚。这家整形医院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表示，梅诺“在手术中突然呕吐，以致引发严重休克”，他的昏迷“与医院没有任何关系”。由于情况紧急，胡安娜来不及跟医院争辩，叫了救护车把儿子送入一家公立医院。
梅诺在公立医院里呆了好几个月，虽然命保住了，却永远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行走自如了——他成了植物人。
2.为给儿子“讨说法”散尽家财
把儿子送入公立医院后，胡安娜和丈夫安东尼奥询问了儿子手术时的情况，咨询医生后，他们认为这是一起医疗事故，于是请来律师，对“我们的美国女士”医院提起诉讼。
1993年，马德里市刑事法庭判令该医院赔偿梅诺140万美元。但该医院不服判决，上诉后，这一赔偿判决被推翻。对此梅诺的父母不能接受，他们又把官司打到民事法庭，但依然没能拿到赔偿。
为了打官司，胡安娜夫妇受尽了煎熬。他们的生活原本不错，拥有一家水果店和一家面包店，有属于自己的住房。但为了给儿子打官司，水果店的生意一落千丈，不得不卖给别人，接着把住房也卖了。
“好在我们还有一家面包店，留给另外3个孩子经营，如果卖掉，我们全家就会陷入绝境。”胡安娜说。
今年10月下旬，西班牙最高法院重审了这一案件，名叫伊格纳西奥·弗雷德·加西亚的医生提供了新的证词。加西亚是“我们的美国女士”整形医院的医生，他认同胡安娜夫妇所言，即梅诺变成植物人是医生的玩忽职守造成的。加西亚透露，手术没完成时，医生被临时叫到另外一间手术室，留下打了麻醉剂的梅诺无人照看。更要命的是，医生临走时还顺手拔掉了氧气管，导致梅诺缺氧窒息，最终变成植物人。
儿子的不幸，开启了胡安娜和丈夫长达21年的“炼狱”之旅。21年间，无论他们多么努力，想要的结果却始终没有出现，他们为打官司欠下近55万美元的债务。
3.“我像照料婴儿那样照料他”
申诉无门、负债累累、无家可归……这一切逼迫胡安娜夫妇到司法部大门口“蹲点”抗议。他们决定在司法部大门对面搭个窝棚，向过往行人讲述自己的不幸，以引起重视。
了解情况后，马德里市政部门批准了他们的请求。就这样，在去年夏天，安东尼奥用遮雨布搭起了一个十几平方米的窝棚，窝棚里摆放着最简单的生活用品，睡觉时，3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窝棚最引人注意的是，在它外面贴满了标语，其中一幅上面写道：“正义何在？在昏迷中吗？”
除了在窝棚上张贴标语，胡安娜还用轮椅推着儿子，手举标语，在司法部门外抗议。对于她的行为，马德里市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马德里市，还从没有人像我们这样做，所以他们或许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胡安娜说，“但我相信每个人都明白，我们应该受到公正对待。”
当地媒体对他们的抗议行为多次进行报道，今年10月提供新证词的加西亚医生，就是通过媒体报道才知道他们的处境。加西亚说：“我本来以为他们已经拿到了赔偿，可今年上半年的一天，我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他们一家寒酸的栖身之所，不禁大吃一惊，才知道原来事情不那么简单，所以当需要我作证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有媒体记者问胡安娜要在司法部门前呆多久，她表示，除非为儿子讨到了“合理的解释”，否则会一直呆在这里。
梅诺已在床上躺了21年，胡安娜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他21年，其中的艰辛可想而之。“他已经42岁了，可我还得像照料4个月大的婴儿那样照料他。”胡安娜说。
4.“为了儿子，我什么都肯做”
窝棚刚搭起时没有电，安东尼奥与旁边的书报摊老板达成协议，牵了一根线进来，一家三口才告别了“史前时代”。窝棚面积不大，一个灯泡足以照明，晚间置身其中，连贴在“墙上”的圣母像也看得真切。那是朋友们送给他们的，胡安娜说，这张画像让他们全家“坚定了信念”。更为重要的是，有了电，他们就可以在冬天使用电暖器了。
窝棚一进门处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梅诺手术前不久拍摄的照片，照片中的梅诺神采奕奕。再看如今躺在床上的梅诺，面部呈扭曲状。胡安娜跟他讲话时，他的眼睛眨个不停。“我们至今都不确定，他这样做是否表示听懂了我的话，或者从我的表情弄懂了我的意思。”胡安娜说。
梅诺床边堆放着许多成人用的纸尿裤，还有3个大水箱，那是母亲每天为他洗澡用的。水箱边上是一个便携式煤气炉，还有一个凳子，上面放着一些婴儿食品——由于梅诺不能进食固体食物，父母只能给他弄些婴儿食品维持生命。[page]
采访期间，安东尼奥坐在窝棚里的一张小凳子上，大部分时间低头沉思，偶尔说一两句话。他说，经常有一些好心人来看望他们，给他们送生活用品，也有人给他们钱，并说一些鼓励的话。一般情况下都是由胡安娜接待这些好心人，安东尼奥搬搬凳子、倒倒水。
当《纽约时报》记者问他是否考虑过放弃维权时，安东尼奥很激动，语速很快地说：“为了儿子，我什么都肯做。做父亲就意味着要付出一切，包括在最困难的时候坚强地与家人站在一起。”
5.他们能等来一个好结果吗？
每天早晨，胡安娜都要写新的标语贴在窝棚上，告知过往行人他们已在这里“蜗居”了多少天。胡安娜说，住在这样的地方是“真正的挑战”，夜间街道的嘈杂声时常让他们不能入睡。
虽然有诸多不如意，但胡安娜并不后悔当初搬到这个窝棚里来，因为这让他们接触到了很多“不可思议之人”，其中包括或许能对他们打赢官司“起决定作用”的医生。
一个市民看到关于他们一家的报道后，专程赶来表示慰问，还向他们“支招”称，马德里市有个“医疗事故受害者协会”，专门帮助那些医疗事故的受害者。胡安娜查到了这个组织的联系方式，并向他们求助。
“在那些大人物、有权有势的人眼中，我们只是打官司的人。他们从来不会对我们施以怜悯。不过好在还有普通市民同情我们，为我们出谋划策。我们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与重视。”胡安娜说。
在“医疗事故受害者协会”的帮助下，更多媒体对梅诺的遭遇进行了报道。该组织还为他们一家联系了慈善救助，并向马德里市司法部门反映了他们的情况。
马德里市卡洛斯三世医院的医生胡安·艾米利奥在电视上看到胡安娜一家的遭遇后，赶到司法部门前为他们送上蔬菜及现金。艾米利奥让胡安娜在了结官司后带梅诺到他们医院去检查，看有没有康复的可能。
西班牙最高法院将于11月对此案进行判决，目前胡安娜和丈夫正在焦急地等待。他们能等来一个好的结果吗？（来源：青年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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