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四川A电力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A公司）因与被告北京B国际合作发展公司（以下简称B公司）、北京市C化工厂（以下简称C厂）、周X力发生专利实施许可合同纠纷，向四川省雅安地区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C厂、周X力同时提起反诉。
　　原告A公司诉称：被告B公司与被告C厂合谋制造假象骗取原告的信任，然后B公司以自己的名义与原告签订了一份《专利实施许可合同》，约定向原告转让被告周X力的“利用废塑料生产汽油和柴油”专利技术，并提供年产汽油、柴油3000吨的专利技术设备一套，保证该设备的汽油、柴油转化率不低于70%，油质量达到国家标准；为此，原告需向B公司支付技术转让和设备费用223万元。现在，原告依约支付了第一、二期款200万元，并在被告方技术人员指导下将被告交付的设备安装起来。但几次试产，该设备都无法达到合同约定的目标，并存在事故隐患。被告也承认其提供的设备有缺陷，却对原告多次电话协商不予正面答复。请求判令三被告违约，连带赔偿因违约给原告造成的经济损失4989732.63元，并支付本案诉讼费和原告因诉讼开支的一切费用。
　　被告B公司辩称：本公司只是专利权人的代理人，代理专利实施许可。本公司是以代理人的身份与原告签订《专利实施许可合同》，不应当成为本案被告，更不应当在本案中承担违约责任。法院应当依法撤销原告对本公司提起的诉讼，解除对本公司采取的强制措施，解冻本公司被查封的账户。
　　被告C厂、周X力答辩并反诉称：原告使用被告转让的专利技术和提供的设备，已经生产出70多吨合格的汽油柴油并销售完毕。这个事实证明被告的专利技术成熟可靠，专利设备达到了合同约定的验收标准。原告所诉“设备无法达到合同约定的目标”，违背了客观事实。现在也可以在法院的监督下，重新对该设备进行生产考核，以明辨是非。被告为了降低和改善工人劳动强度，进一步提高设备的技术含量，才以签订《补充协议》的形式，同意在原告的设备上实施新的原料粉碎、筛筒机除尘、空气送料等技术项目。在上这些项目时，由于原告决策失误，发生了生产规模大，原料吃不饱，致使原料和生产成本高，生产越多亏损越多的问题。事实证明，原告遇到的困难完全是其瞎指挥造成的，与被告转让的专利技术和提供的设备无关。原告想通过诉讼来转嫁自己现在遭受的损失，法院应当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反诉请求判令原告给付尚欠的技术转让及设备款23万元，给付其承诺的技术更新费10万元，给付违约金20万元，赔偿因申请财产保全错误给反诉人造成的损失。
　　A公司针对反诉答辩称：尚欠的技术转让及设备款，给付的前提是设备必须能正常生产。如能正常生产30天以上，才涉及到我方违约的问题。事实是，该设备一直不能正常生产，因此谈不上给付剩余设备款和违约金。至于我方承诺的10万元技术更新费，反诉原告应当举出已经进行过这项技术更新工作的证据，才可以主张权利。
　　雅安地区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
　　1997年7月，被告B公司向四川省A县招商局发出一份名称为“利用废塑料生产汽油柴油”的《“九五”国家级科技成果重点推广计划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以下简称《可行性报告》) 。该报告由B公司和被告C厂署名，其中内容有：“北京市C化工厂是B公司与专利权人周X力先生共同投资建设的废旧塑料生产汽油柴油的研究中试基地。”A县招商局将《可行性报告》转送给原告A公司，A公司据此与B公司进行联系，并考察了利用废塑料生产汽油柴油的相关情况。B公司、C厂和被告周X力均接待了A公司的考察人员。
　　8月5日，被告B公司向原告A公司出示了一份由被告C厂作为委托人加盖公章，被告周X力作为C厂法定代表人签名，内容为“周X力先生（身份证号：43241580612001）是利用废塑料生产汽油柴油专利技术（专利号ZL94213266.1）的专利权人。专利权人全权委托B公司负责该专利技术对外洽谈，签订该专利技术的实施许可合同”的《授权委托书》。根据《授权委托书》，B公司作为合同甲方，与作为合同乙方的A公司签订了《专利实施许可合同》，约定：甲方代表专利权人，许可乙方在约定的期限、地区以甲方提供的年产3000吨汽油、柴油的设备，实施利用废塑料生产汽油、柴油的专利技术，专利技术实施许可费和成套专利设备费共计223万元。设备的验收标准和方法：1．利用废塑料生产汽油、柴油的转化率不应低于70%; 2．生产出的油品，质量应达到国家标准。甲方负责为乙方投保专利技术转让信用保险，在设备连续生产3个月还达不到设计指标时无偿补充设备，否则负责按与总造价的相应比例给乙方支付赔偿金。乙方负责保守技术秘密；在连续正式生产30日后负责考核验收；在甲方投保当日负责给付第一笔款项156万元，成套设备制造完毕并共同办理托运后给付第二笔款项44万元，在正常生产且产品合格之日起8日内付清余款。乙方如逾期付款，应承担逾期金额每日0.5%的赔偿金。同日，A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胡晓华还写了一份承诺书，内容为：如转让方向我方提供的粉碎风干设备经使用效果良好，我方同意补给专利权人10万元，此款在设备正常投产3个月后一次性付清。
　　合同签订后，被告B公司于8月5日交纳保险费，投保了专利技术转让信用险，原告A公司是被保险人。之后，B公司向A公司发运了由被告C厂设计制造的设备。A公司先后给B公司的账户汇技术及设备款200万元，运费3万元；并在C厂技术人员的指导下对设备进行了安装，按要求修建了库房、生产车间，购置了其他配套设施。1998年4月23日，双方对安装的全套设备进行了验收，C厂技术人员签字认可安装合格。[page]
　　1998年5月5日至6月25日，在被告C厂技术人员指导下，原告A公司轮流对1、2、3号炉各点火两次进行试生产，均因设备故障而停机。7月2日3号炉再次点火，生产至7月9日，因原料问题而停机。此后，A公司多次联系并派人到京，才于8月12日与被告B公司（甲方）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约定：甲方在1998年8月30日前派员对现有的3台挤塑机进行调试或修理（必要时予以更换），使其达到设备配套运行和生产能力的要求；鉴于现有的原料粉碎、过筛、输送设备不配套，甲方保证向乙方提供粉碎机等8台设备，使全套设备达到原合同中的要求，11月12日以前完成上述工作，以后的3个月内完成验收工作。
　　《补充协议》签订后，被告C厂给原告A公司补充了设备并派人重新调试，A公司也于11月5日完成了补充设备的安装工作。12月26日试生产，又因设备故障，C厂的技术负责人苏斌于29日提出停机。1999年3月6日开机试产，至3月18日停止生产。此次试机的意见是：该套设备不能安全、稳定、正常、连续生产，生产能力与合同约定的年产汽油、柴油3000吨的标准相差甚远，出油率达不到70%，试机验收不合格。C厂的技术负责人在此意见上签字认可。4月16日再次试机至23日上午，2号反应釜内层出现泄漏引发火灾，部分设备被烧坏不能继续使用。此后该设备再未开机，双方验收的工作没有进行。
　　自1998年5月5日试机至1999年4月23日完全停机，原告A公司从该套设备陆续收集了成品汽油23.36吨、柴油20.014吨，按市价合计共值96522.80元。1998年6月3日，A公司将该套设备生产的汽油、柴油送检，四川省技术监督局石油产品质量监督检验一站检验认为是合格产品。同年6月25日，A公司与被告C厂的技术人员共同对该设备的液位进行测试，认为出油率是69.1%.
　　另查明：1995年1月8日，中国专利局授予被告周X力第189741号实用新型专利证书，专利名称为“一种用废塑料生产汽油柴油的设备”.
　　被告C厂是由北京市琉璃河中兴事业开展公司拨款兴办的企业，被告周X力于1993年5月25日应聘为该厂厂长。
　　上述事实，有《九五国家级科技成果推广计划项目可行性报告》、《专利实施许可合同》、《补充协议》、技术转让信用保险单、石油产品质量检验报告、委托书、实用新型专利证书、试机运行记录、付款凭证、工商注册登记和验资报告、庭审笔录、当事人陈述等为证。原告A公司当庭列举请求赔偿的项目包括：已经付给被告B公司的203万元，为设备安装和配套支出的903491．67元，为基建支出的984011．47元，为开机试产支出的111541.39元，在其他方面支出的373388.84元，总计支出4402433.37元。对A公司列举的上述开支，除付给B公司的203万元外，被告C厂、周X力不认可其他项目，但未举出相应的证据证实自己的主张。
　　雅安地区中级人民法院认为：被告B公司、周X力从未给被告C厂投资，而在向原告A公司发送的《可行性报告》中，B公司和C厂却称：“北京市C化工厂是B公司与专利权人周X力先生共同投资建设的废旧塑料生产汽油柴油的研究中试基地”，与事实严重不符。另外，C厂在给B公司出具的委托书中称：“周X力先生是‘利用废塑料生产汽油柴油’专利技术项目的专利权人”，而事实上中国专利局授予周X力的实用新型专利，其名称为“一种用废塑料生产汽油柴油的设备”。委托书还称，“专利权人全权委托B公司负责该专利技术对外洽谈，签订该专利技术的实施许可合同”，落款处的委托人却是C厂，真正的专利权人周X力只以C厂法定代表人的身份在委托书上签名。B公司、C厂、周X力的这些错误和含糊表述，致使A公司对他们的情况产生错误认识后签订了《专利实施许可合同》。B公司、C厂、周X力违背了诚实信用原则，是以欺诈手段骗取A公司与之签订合同，从而给A公司造成重大经济损失，故双方签订的《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和《补充协议》无效，无效的责任应由B公司、C厂和周X力承担。B公司、C厂、周X力应返还A公司已付的设备、技术款和运费，并赔偿A公司遭受的经济损失。由于自身过错造成合同无效，C厂、周X力反诉请求A公司支付合同尾款与违约金，请求无理，不予支持。据此，雅安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判决：
　　一、原告A公司与被告B公司、周X力签订的《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及《补充协议》，为无效合同；
　　二、原告A公司已经支付的设备、技术和运费203万元，由被告B公司、C厂、周X力负责返还；
　　三、被告B公司、C厂、周X力共同给原告A公司赔偿直接经济损失2372433.37元；
　　四、被告B公司、C厂、周X力已交付给原告A公司的设备，由其自行拆除，A公司收到的涉及该项目的全部资料，应在设备拆除之日退还给B公司、C厂、周X力；
　　五、驳回被告C厂、周X力的反诉请求。
　　宣判后，被告B公司、C厂及周X力均不服一审判决，向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B公司的主要上诉理由是：1．本公司并未向被上诉人A公司隐瞒专利名称的真实情况。2．B公司作为甲方，代表专利权人签订《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及《补充协议》，是受权利人授权所为，是以被代理人名义实施技术转让的民事法律行为。该代理行为合法有效，不应对在专利技术实施过程中发生的一切法律后果承担责任。请求撤销一审判决，维护本公司合法权益。
　　C厂、周X力的主要上诉理由是：1．我们从未向任何单位提供或出示过《可行性报告》，且该《可行性报告》在一审并未调查质证。因此，一审将《可行性报告》作为定案的主要依据，是错误的。2．在与被上诉人A公司签订《专利实施许可合同》时没有违背诚实信用的原则，不存在欺诈行为。《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和《补充协议》是合法有效的合同，一审认定无效是错误的。3．本案的合同已经投保了专利技术转让信用险，A公司即使因合同的履行遭受了损失，也应当向保险公司索赔，不能要求上诉人承担赔偿责任。请求撤销一审判决，支持上诉人在一审提出的反诉请求。
　　被上诉人A公司答辩称：1．《可行性报告》证实，上诉人B公司与C厂之间不是一个简单的代理关系，而是一个利益共同体。B公司无代理签订专利实施许可合同的资格。2．上诉人周X力的专利，实际只具有实验室意义，其提供的技术及设备不能达到合同中的约定，应当承担法律责任。3．合同虽然要求向保险公司投保，也约定了当设备的生产能力未达到设计指标时，甲方应支付乙方总造价相应比例的赔偿金。据此，被上诉人既可以向保险公司索赔，也可以要求上诉人赔偿。二审应当驳回上诉，维持原判。[page]
　　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除认定了一审查明的事实外，还查明：
　　上诉人周X力与上诉人B公司于1997年8月5日签订的《授权委托书》中，已经写明委托人是专利权人周X力，委托事项为“专利权人全权委托B公司负责该专利技术对外洽谈、签订该专利技术的实施许可合同”.
　　本案所涉《专利实施许可合同》的首页，在上诉人甲方B公司的名称后，注明了该公司的身份为“许可方全权代理人”；合同中有B公司作为许可方的全权代理人，代表专利权人许可实施专利技术的内容；合同中注明了专利号，该专利号与上诉人周X力所持专利证书上的专利号一致；合同第12条特别载明，“甲方附专利权人授权书”；合同上还有专利权人周X力的签字。1998年8月12日的《补充协议》上，也有专利权人周X力的签字。
　　被上诉人A公司到上诉人C厂实地考察时，已经知悉上诉人周X力具有C厂法定代表人和专利权人的双重身份。
　　还查明，被上诉人A公司为专利设备和配套设备支付的汽车运费、安装费等共计88545元，购买与专利设备有关的配套设备等支出254646.2元。
　　二审期间，上诉人周X力要求对专利设备试机，双方达成待周X力在江西安装的同样一套专利设备试机成功后，再决定本案设备是否试机的协议，法院据此裁定中止本案审理。恢复审理后，周X力虽声称江西试机已经成功，但不能提交证据。A公司对江西试机成功一事表示怀疑，周X力也不能接受A公司提出的试机条件，因而不能试机。
　　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
　　由上诉人B公司、C厂署名的《可行性报告》中，将C厂称作由B公司和上诉人周X力共同投资建设的废旧塑料生产汽油柴油的中试基地，这与事实不符。但该报告不是由3名上诉人直接交给被上诉人A公司的，也没有成为《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和《补充协议》的附件，依照合同法第三百二十四条的规定，《可行性报告》的存在不影响合同与协议的效力。在周X力与B公司签订的《授权委托书》和本案的《专利实施许可合同》中，都把专利名称写为“利用废塑料生产汽油和柴油专利设备”，与专利证书上的专利名称不符。但是，《专利实施许可合同》中注明了专利号；签订该合同前，周X力和B公司向A公司出示了专利证书原件，交付了专利证书复印件；《专利实施许可合同》上的专利号与专利证书上的专利号一致；A公司到C厂实地考察时，也知悉周X力具有C厂法定代表人和专利权人的双重身份。因此，A公司以上述事实认为3名上诉人违背了诚实信用原则，实施了欺诈行为，理由不能成立。
　　上诉人周X力与上诉人B公司于1997年8月5日签订的《授权委托书》，虽然存在着上诉人C厂在委托人落款处盖章，周X力是以C厂法定代表人的身份署名，委托人的署名与专利权人不一致的问题，但该委托书中已经写明委托人为专利权人周X力，委托事项是“专利权人全权委托B公司负责该专利技术对外洽谈、签订该专利技术的实施许可合同”。因此，该委托书中的授权行为是权利人周X力的真实意思表示，是有效的。
　　在本案的《专利实施许可合同》、《补充协议》上，虽然存在着上诉人B公司以自己的名义直接与被上诉人A公司签订合同的问题，但合同的首页上已经注明，B公司的身份是“许可方全权代理人”，合同第十二条载明“甲方附专利权人授权书”，合同和《补充协议》上还有专利权人周X力的签字。《授权委托书》、《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和《补充协议》均明示B公司是专利权人周X力的全权代理人，周X力与B公司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是明确的。B公司在签订合同前接待被上诉人A公司在北京参观考察、签订合同、代交保险费等，是其履行代理义务的行为。对周X力与B公司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A公司是清楚的。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四百零二条关于“委托人以自己的名义，在委托人的授权范围内与第三人订立的合同，第三人在订立合同时知道委托人与委托人之间的代理关系的，该合同直接约束委托人和第三人”的规定，本案的《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和《补充协议》合法有效，合同责任应当由周X力承担。B公司关于其不应因代理而承担连带责任的上诉理由，周X力和C厂关于《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和《补充协议》合法有效的上诉理由成立，应当支持。A公司关于B公司与C厂之间并非代理关系的答辩理由，没有事实根据，不予支持。但是，B公司对外发送内容不实的《可行性报告》，与酿成本案纠纷有一定关系，也应当承担一定责任。
　　本案《专利实施许可合同》签订后，被上诉人A公司按约履行了自己的义务，上诉人周X力也按约向A公司交付了专利设备、相关的技术情报、资料，并完成设备的安装、调试。试车后，该套专利设备生产出汽油、柴油40余吨。经检测，转化率略低于合同约定的70%，油品符合国家质量标准。然而，该套设备在运行中多次发生故障并引发火灾，一直没有达到合同约定的连续、安全生产的标准。虽经多次调试、整改，仍不能正常运行。周X力不能在A公司提出的期限内再试机，根据该设备现在的实际情况，双方已无继续合作的可能性。依照合同法第九十四条第（四）项的规定，本案合同应当解除。依照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条的规定，周X力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应当承担违约责任，除应当返还A公司为履行合同支付的款项外，还应当赔偿因设备在期限内不能连续、安全生产给A公司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C厂参与了缔约的全过程，自愿承担合同项下的一切法律责任，且不仅分享了设备及技术费，也承担了设备制造、现场安装和指导的责任，故该厂应与周X力共同承担责任。
　　合同法第九十七条规定：“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终止履行；已经履行的，根据履行情况和合同性质，当事人可以要求恢复原状、采取其他补救措施，并有权要求赔偿损失。”被上诉人A公司为履行合同，购置了必要的配置设备。合同不能继续履行，这些配套设备就成为A公司的直接损失。A公司应将配套设备交付给上诉人周X力、C厂，周X力、C厂应支付配套设备的相应价款。A公司主张赔偿的“基建费用”，用于修建了车间、库房。车间、库房是不动产，且在不拆除的情况下能改为他用，仍然可以成为A公司的资产，故不能算作该公司的损失。A公司主张赔偿的“其他费用”中，主要用于支付水、电、差旅、接待、临时工工资等费用，这是公司经营中的常例支出，与设备不能正常、安全运行无直接关系，不属本案的直接经济损失。A公司既然要引进技术和设备，就应当为试产投入资金。通过试产，A公司得到了生产出的一定数量合格油品，说明试产费用物有所值。试产是A公司在合同中提出的要求，该公司将试产费用列入请求赔偿的范围，因此项费用与设备不能正常、安全运行没有直接的关系，故不能准予。A公司主张的赔偿范围部分成立，予以支持。[page]
　　由上诉人B公司为本案合同投保专利技术转让信用险，是《专利实施许可合同》中约定的一个生效条件。合同中没有约定被上诉人A公司一旦从保险公司获得理赔，上诉人周X力、C厂就不再对A公司承担责任，反而约定了当专利设备不能正常、连续、安全运行时，周X力和C厂负有向A公司返还设备、技术款的责任。A公司现在主张由周X力、C厂承担赔偿责任，符合合同的约定。周X力、C厂提出的A公司应当向保险公司索赔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
　　综上，一审认定的事实基本清楚，但认定《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和《补充协议》无效，是适用法律不当，应当纠正。据此，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的规定，于2001年3月20日判决：
　　一、维持一审民事判决第五项；
　　二、撤销一审民事判决第一、二、三、四项；
　　三、解除被上诉人A公司与上诉人周X力、C厂签订的《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和《补充协议》;
　　四、由上诉人周X力、C厂给被上诉人A公司返还已经收取的专利设备及技术费200万元；运输、发运及安装费118545元；
　　五、由上诉人周X力、C厂给被上诉人A公司支付配套设备费254646.20元，并由A公司按判决书后附的清单向周X力、C厂交付配套设备；
　　六、上诉人周X力、C厂自行拆除放置在被上诉人A公司处的专利设备，以及A公司应当交付给周X力、C厂的配套设备；A公司在设备拆除之日，将其收到的涉及专利项目的全部资料退还给周X力、C厂。
　　一审、二审诉讼费各4.9万元，共计9.8万元，由上诉人B公司负担9800元，被上诉人A公司负担9800元，上诉人周X力、C厂共同负担78400元。
　　--选自《最高人民法院公报》2002年卷第23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