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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换社保:双溪村故事

法律快车官方整理 更新时间: 2020-06-04 08:38:17 人浏览

导读:

2月27日,一个天空刚刚放晴的下午,重庆城乡统筹改革“样板村”——江北区鱼嘴镇双溪村。记者见到王福秀的时候,她正抱着两个孙子,在村里的茶馆喝茶。王福秀是双溪村里公认的“名人”,曾接受过中央电视台的采访,向全国观众讲过话,表过态。双溪村近来颇受媒体关注,

   2月27日,一个天空刚刚放晴的下午,重庆城乡统筹改革 “样板村”——江北区鱼嘴镇双溪村。记者见到王福秀的时候,她正抱着两个孙子,在村里的茶馆喝茶。王福秀是双溪村里公认的“名人”,曾接受过中央电视台的采访,向全国观众讲过话,表过态。双溪村近来颇受媒体关注,并已接待了全国各地一拨又一拨前来考察和学习的官员。村子的临街住宅都被统一刷成了白颜色——村民们只需要付出每平米9-12元的代价,就可以让房子变得焕然一新。

  自2007年6月重庆被确定为城乡统筹改革试验区后,双溪村成为了“土地换社保”改革的第一批试点村,村里开始推行“农民变市民”——农民可以以户为单位,自愿放弃承包地和宅基地,全家人转为城镇户口。

  按照重庆的政策,双溪村的村民一家转为市民后,土地房屋可以得到补偿,全家继续享有农村合作医疗,老年人每人每月有195元的养老金 (按照重庆城镇低保标准执行)。

  目前,双溪村这样的试点在重庆的几个区县都在逐步推广。在未来5年,重庆市农村规模经营的土地将从10%提高到20%,同时每年将引导15万农民进城安家。

  从鱼嘴镇到双溪村,只要20多分钟的时间,每天都有固定的班车来回营运。如果从双溪村驱车经高速公路往重庆城区,只要一个钟头。几年之后,村子外的这片土地上,将有大量的企业进驻,重庆轻轨车厢制造厂的厂房,已经在附近另一个村子的土地上修建。对于双溪村的村民们来说,“城市化”已经近在眼前。

  “市民”王福秀

  59岁的王福秀是双溪村的第一批“市民”。尽管曾在中央电视台露过脸,可她现在已不觉得这是一件能让她特别高兴的事情。王福秀告诉记者,自从她说了每亩土地的青苗、竹子、果树、花木都得到了补贴之后,遭到了其他村民的指责。事实上,对照每亩土地1320元的青苗补助费标准,双溪村的村民只拿到了0.55亩的补贴,剩余的款项,村委会设立的土地流转公司并未向村民们支付。

  “我是双溪村五队的社员,全家老少八口人,共有土地16.7亩,政府给我们的补偿标准是每亩8500元,外加土地上每亩1320元的青苗费,另外我们老人每个月按照低保标准得到195元养老金,过年这三个月,一共发了700元。”王福秀掰起指头,给记者算起交出土地后换来的补偿。

  对于目前的生活现状,王福秀并不十分满意,她说主要是肉价太贵,“精瘦肉卖到20元一斤,一般的小菜,每斤价格也上涨了1块钱。”因为土地被征,她已经没有地方养猪、种菜,彻底告别了祖辈们自耕自食、自给自足的生活。

  有了每个月195元的养老补助,对于王福秀而言,日子仍然拮据。王告诉记者,土地被征之后,一家四口(四个儿女在外打工)租了一个房子来住,两室一厅,在底楼,一年需要4200块钱。

  每个月,王福秀要支付350元的房租费,60元的电费,外加两个孙子、两个老人的伙食费,当地政府给予的临时住房过渡补贴是160元/月。所以,每个月还需要子女寄些钱回来补贴家用。“如果政府给我们建的安置房能够早一点完工就好了。”王福秀说。

  对于目前的生活,“市民”王福秀并不觉得有太大的变化,唯一让她感觉到轻松的是,不用每天早早起来下地干活。不过,她还是像从前一样,到荒坡里拣些柴杆生火煮饭,“煤气那东西太贵,用不起”。

  对那些已经被征收的土地,王福秀们也私底下议论过最终被卖了多少钱。对于他们而言,政府的最终卖价还是一个谜,在村头的茶馆里,有人说每亩地卖了78万元,也有人反驳说,卖不了那么贵,他打听到的是38万。

  光棍陶怀明

  57岁的陶怀明是个颇有 “学识”的光棍,他属于双溪村四大队,上有80岁的老母。陶怀明一直未娶,与王福秀一样,陶怀明的身份也已变成了市民。

  记者刚刚到村口的茶馆坐下,陶怀明就搬了张塑料椅子,挨到记者身边。一开口,他就骄傲地向记者宣称,自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从前苏联的分裂到台湾的统一,陶怀明开始滔滔不绝地旁征博引,并穿插讲述自己的命运。

  “年轻的时候,我在重庆城里的建筑公司打工,钢筋掉下来伤了脊椎,到现在一直被病痛折磨。”陶怀明告诉记者,尽管他参加了每个人交10元钱的农村合作医疗保险,但是却保不了他的伤病。“政府的人说我要住了医院才能报销,而且是指定的医院,至于医疗的费用,自己还要承担一大笔,我负担不起。”陶怀明说。

  由于土地被征,陶怀明没有了住所,暂时被安置在五保家园,五保家园的费用很便宜,从住进去到现在,也只交了300块钱。其他的村民告诉记者,五保家园跟养老院类似,只不过,农村的这个养老院跟城市里头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记者提出要去看看陶怀明的住所,被他坚定地拒绝了。他说:“你见了那里要呕,我每天睡觉的床只是一把凉椅。”

  以前,陶怀明有两亩多地,这些土地最终换回补偿2万多元,但是钱已经被花光。养活老母的负担,令陶怀明必须得在每天的饮食上作出调整。

  原先的一天三顿,减至一天两顿,每天这两顿主食当中的一餐必然是小面,有些时候连续几天都吃面。对于陶怀明而言,要吃上一顿猪肉,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奢侈。目前重庆城区二两小面的价格已经涨至3.5元,如果按照一天两顿,每顿只吃二两小面来算,陶怀明每个月要花费210元,比他“土地换社保”后的195元养老金收入,还要多出15元。

  每天,57岁的陶怀明都无所事事地呆在村子的茶馆里,早上尽量晚些起来,这样可以只吃两顿而不感觉太饿。除了吃饭,脊椎的老伤病是陶怀明最担心的,但只有继续忍着。

  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之后,陶怀明告诉记者,他活了这大半辈子,其实也看明白了,“像我这样的命,就像地里的黄泥巴,垒得起来就垒,垒不起来就塌成土,随它去了。”

  农民林桂发

  55岁的林桂发也是双溪村的农民,不过他属于另外的一群人。双溪村一共有近400村民的土地已被征收,这些村民的身份也随之被转成为城镇户口,林桂发却不在其列。

  与光棍陶怀明相比,林桂发的境遇要稍微好一些,除了种地所得,在外的儿子每个月都要给他几十、一百的生活补贴,加上他出门拾荒,日子勉强过得去。

  现在,一方面林桂发很是羡慕王福秀和陶怀明们的“市民”身份,另一方面他又异常担心自己即将被“流转”的2.7亩土地,得不到合理的补偿。

  林桂发告诉记者,“流转”的意思就是出让自己对这些土地的承包经营权,这个经营权最终转让给双溪村设立的 “重庆双溪新农村建设有限公司”。

  林桂发与儿子每人拥有2.7亩耕地的承包经营权,补偿的标准是,每亩土地一次性补偿8500元,外加1320元的青苗费。另外,他每年可以从每亩土地上获得1000斤黄谷的粮食补贴。这1000斤黄谷按每斤七毛钱来算,就是一年一亩地得到700元的收益。

  林桂发的户口依然在村子里,他能够得到2.7亩完整的土地补偿。对于林桂发24岁的儿子,计算补贴的方式有所不同,按照当地政府的政策,由于儿子毕业后已经在城市落户,则只能按照他原有承包地的一半计算补偿。在双溪村,以一半计算补偿的还有逝去的老人以及新来的媳妇。

  因此,林桂发迟迟不肯签订“农地流转协议”,在他们父子俩的土地的临界,推土机已经推平了其他土地,这导致林桂发不能引水灌溉,也就种不成庄稼。

  林桂发一直在仔细研究 《土地承包法》,戴着老花眼镜的林桂发很认真地向记者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其他人的行为,导致自己的土地没有办法引水灌溉、耕种,我能不能告他们?”

  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按照村里的“新农村建设”公司出的价钱——每亩每年补贴1000斤黄谷来算,因为粮食的价格已经10年没有大变,每斤七毛钱的价钱还是10年前的价钱。但是在这十年里,猪肉已经从10块钱3斤,变成了10块钱还买不到1斤。

  “就算我把几亩地全部种上青菜卖钱,也要比转给‘新农村’公司拿到的补贴来得多。”正是这样的比较,坚定了林桂发不将土地流转的决心。不过,他一再向记者表明了他的态度:“土地是国家的,国家来要随时都会给,我们只有承包经营权,但是这个补贴一定要合理。”

  对于那些已经成为“市民”的村民们,林桂发在羡慕之余,又向记者表示:“如果让我能保留几分地种点菜,又能吃上低保养老金,我是最满意的。”

  观 察

  双溪村一共有572户、1618人,800个青壮年劳动力在外打工,剩在村里的基本上都是老弱村民,他们的土地或者被国家征收,或者以承包权流转的方式被转移出去,换回“老有所养”的生存保障。

  这个保障包括:除去政府给予的每亩不到一万元的一次性补贴之外,王福秀、陶怀明们能够得到的保障性收入,就是195元乘以12个月的每年2340元;而对于将把土地承包权转让给各类 “新农村公司”的林桂发们而言,如以人均拥有3亩耕地算,年所得将是相当于2100元的3000斤黄谷。

  一组可供比较的数据是,2008年2月末,重庆市副市长马正其宣布,2007年重庆市农民人均纯收入达到3509元,同比增长22%,创直辖以来年度增幅新高。

  依此而计,双溪村的村民在经历“土地换保障”的变化后,如果说拿他们年均2000元冒头的保障性收入,与3500元左右的重庆农民年人均收入相减,得出他们将比本地农村平均收入下降近30%的计算是失之于简单的话,至少可以说,这些“市民”的年所得将不会比重庆市农民的人均纯收入有所提高。而且,他们失去了土地。

  眼下,“土地换保障”、“农民变市民”的改革政策,正以前所未有的幅度、速度和力度在重庆全市2000万农民中推行。

  重庆统筹城乡改革先行示范区——九龙坡区城乡统筹办的一位基层干部向记者表示,由于“土地换保障”的改革在全国范围内尚属最新尝试,一些不可避免的问题必然会发生。所以,上级对他们的要求是“埋头做事,不对外宣扬”。

  而来自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的要求是,要确保被征地农民原有生活水平不降低,长远生计有保障。

  【小编点评】土地是农民生存的基础,有没有土地,有多少土地,几乎决定了一个农村家庭的经济面貌。但是,城市化的发展和扩张下,原本由农民享有的土地使用权,又一次重新集中到国家机器麾下。那么,失去土地的农民,生活将如何继续?城乡统筹之后的重庆,这样的问题更加突出,以土地换社保的模式应运而生。但这样的模式,真能解决失地农民下半生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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