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与储户之间因存单被冒领而产生的纠纷时有发生。以往法院在审理此类案件时认为，根据《储蓄管理条例》（下称“条例”），银行已对证件进行审查，即使未能识别证件真伪，银行亦对冒领不负任何责任，一切损失由储户承担。但近年来出现了不同个案判决，如上海冯文献诉上海市卢湾区邮政局等储蓄合同纠纷案（冯某在被告处三十万元存款，被犯罪嫌疑人持假证件件冒领），该案通过一二审及再审审理，最终判决邮政局承担被冒领款的70%损失。值得注意的是，法院认为金融机构对取款人的证件负有鉴别真伪的义务，有过错，但同时认为储户对存单未尽保管义务，亦有过错，法院据此判决邮政局与储户共担损失。该判决无疑适当地保护了储户的利益，笔者从法律角度谈谈自己的看法。

条例第三十七条规定：“……若存款在挂失前或挂失失效后已被他人支取，储蓄机构不负责任”。结合各银行储蓄种类在支取时需提供证件件的规定，可以看出，以往通常认识是：各商业银行的审查为程序上而非实体上。因此如果存单被冒领中，由储户而不是银行承担损失。笔者认为该观点违反合同相对性。

所谓合同相对性，指订立合同的主体之间为确定的、排他的。如甲乙订立合同，该合同仅约束甲乙双方，任何第三人不对此合同有权利义务。这里，根据合同相对性产生的一个附随义务，即合同一方对另一方的主体资格有进行审查的义务。储户将钱拿到银行储蓄，在法律上为储蓄合同关系，而对于支取方式上，银行往往根据储蓄品种规定是否需要证件。在被冒领的案例中，无疑是银行因未能根据证件识别相对人，造成错误给付。

冒领者使用假证件并不构成表见代理，因为辨别证件的真伪为银行的义务（如果该观点成立）。当然，如果冒领者同时不法取得的储户存单及证件，则应当认为构成表见代理。

此外，我们应当对条例作全面理解。从法律效力上看，条例并非法律，而是中国人民银行（下称“人行”）作为行政管理部门的行政规章，对于挂失前被冒领的风险的划分、涉及银行与储户的切身利益的重大问题，人行的规定不应超出或违反法律法规。

银行提供的是一种社会化大众化的服务，所以，为了识别交易对象，银行审查储户的证件成为必要，而银行审理的目的是保障自己的资金安全，侧重从自己的角度而不是从客户的角度。

在探讨银行对证件审查问题的同时，存单的丢失是否为储户的过错亦同样不能回避。从法律角度上看，存折除了作为储蓄合同外，同时还是权利凭证，没有存折，即使银行确认为储户本人，亦不能取款。储户挂失存折的行为即为了使存折的权利归于消灭。所以储户有保管好存折的义务，如果因保管不善而给犯罪分子以可乘之机，则储户承担相应的损失方显公允。

在银行与储户之间，银行作为商法领域的商人，有专业上相对强大的鉴定识别能力、业务风险防范与承担能力，而储户在这些方面则要相对弱些。更何况在被冒领过程中，储户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银行作为参与者，应当有更多的积极作为义务。因此前一案例中，法院判决倾向于储户并无不当。

银行或储户为明确风险承担，可以就不同储蓄品种的取款条件作约定，如某些类储蓄仅凭存折加密码，或仅凭存折等，这样就可以避免或减轻自己的责任。而储户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相应的储蓄品种。

南京大学法学院JM0405214

江苏金鼎英杰律师事务所

吴    宇

二OO六年八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