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的奶酪和政府的禁令--蔡福林 不知多少年前，我们的一个伟人说中国需要20万律师。中断了多年的中国律师制度开始恢复，那个年代的律师人人就像说这句话的伟人一样豪迈，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在这一代律师的心目中，说得崇高一点中国律师的事业就靠他们重建、开拓、支撑；说得俗气一些中国律师的蛋糕大得很，按一种时兴的说法律师的奶酪将会多的吃都吃不完。客观地讲在那个年代，有了律师这个头衔而水平并不怎样的人确确实实地风光了一阵子，许多国有企业事业单位响应党的号召，背着款子带着支票上门请律师作常年法律顾问，律师事务所只是忙着收款子，至于具体的法律事务就顾而不问了。再者国有企事业单位的事都是政府一心操办的，有多少事需要律师去办？！ 几十年过去了，国家在许许多多方面的变化是巨大的，律师资格统一考试已经变成司法资格统一考试，通过这一资格考试后唯一能够自由进入的就是律师这个职业，律师队伍的数量快要实现那位伟人的说法了。然而律师的市场已今非昔比，不知是蛋糕越来越小了还是律师越来越多了，抑或是奶酪被他人分走了，总而言之狼多肉少的竞争压力让这个职业的后来者喘不过气来。 当我亲耳听到法官说一天开五个庭而且亲眼所见时，我除了对法官陡曾几分真诚地敬意之外，更多地是想到律师这个职业的处境。我不知道一天开五个庭的律师有没有，但我知道五天开不了一个庭的律师大有人在，为什么案件这样多法官这样累，很多法官甚至忙不过来而许多律师的活儿却这样少，少的可怜？！也许你会说律师中案子多的办不过来的人很多很多，而且有些律师特别那些有名气的大律师把主要的精力用在非诉讼法律事务上去了，他们已经不再办诉讼案件了。也许你仅仅说对了一点。 人们总以为律师挣钱特容易，殊不知真正挣到钱的律师占不了律师总数的多少。有一种说法也许是对的，10%的律师占领着法律服务市场的90%，而90%的律师却分抢着10%的市场，就像人们看到做生意的人一样，真正把生意做成做大的人又有多少，而且在中国你可以看出能够把生意做成做大的又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现阶段做生意没有资格要求，人人都可以去做，但你需掂量一下你能否把生意做成做大。律师这个职业何尝不是这样！ 记得几年前，证监会将证券律师资格取消了，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律师都可以作证券法律业务，但律师业内均知道证券法律服务市场早已经被瓜分，能够挤进这个市场的“新贵”们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人物！没有任何背景的律师所律师能捞到这类业务吗？更何况中国的证券市场怎么样，恐怕全国人民已经彻底看清楚了，对新上市的公司有谁还有投资的信心，也就是说这个解禁令的滑稽就在于没有市场的时候放开这个市场。 几曾何时，招标投标法刚刚颁布，建筑企业在组织学习之时宣传说要设立专门的招投标专业律师，某些地方律协也似乎为律师发现了一个新的业务增长点，鼓励律师认真学习招投标法，积极努力成为这种专业服务律师中的一员。事实上，这一法律的颁布使政府设立的招投标管理办公室有了提供服务的依据，而作为律师提供的服务并没有超出建筑企业常年法律顾问的业务范围。加之在我国建筑行业属于卖方市场的特殊背景，使这种设想最终没有成为事实。 如果大家还有印象的话，政府曾说过用几年时间使国有企业走出困境，有些国有企业经过包装也上市了，股民的血汗钱也圈了不老少，然而结果又怎么样呢？通过多年的努力，最终不得不承认大多数国有企业没救了，即便如此，破产改制却被讲的神乎其神。说透了不就是让国企职工买断，国有资本退出，私营企业或个别原企业的管理者控股吗？即使随后便是拆房卖地，进行房地产开发，通过国企的改制再造就一批新的大富翁而已。可悲的是国资管理部门认为律师可以参与这种改制服务并收取一定费用，因此先由律师事务所交费报名才能授予你服务的资格，律师再一次被行政机关分成能够参与企业改制的和不能参与的两类。在此，行政部门利用权力创造了额外的利益，而为了利益的律师事务所和律师没有了是非放弃了原则，趋之若鹜，律师协会就像聋子的耳朵未曾说过一个不字，甚至为这种行为甘作帮手。 当某个全国性的大型企业集团以招投标的方式要建立备选律师库时，我们的律师事务所和律师能不积极响应吗？即使你中标后也许根本抢不到具体地业务，但如果你不参与不被入选为人家的备选律师，即便是你揽到集团及所属单位的业务会因为没有这种“资格”被拒之门外，作为企业集团进行这样的备选似乎没有什么不妥，而且除了律师事务所参与竞标所花的一些成本外，企业并未收取任何报名费用。相反，当一个政府下文件禁止律师参与某一事件的任何法律咨询服务工作时，律师的奶酪不是让人动了，而是人家政府发话了这根本不是你的奶酪。 由此我不禁想问：依法治国，在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中，首先应当转变谁的观念？法制宣传教育，究竟谁更应当成为被宣传教育的对象？ 当律师的服务范围被有关部门依照权力划分成条条块块，甚至被政府用文件加以限定时，遭到伤害的难道仅仅是律师这个行业吗？否，是我们建立民主法制国家的进程。 （作者系甘肃至行律师事务所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