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要旨

行为人与相对人恶意串通，损害他人合法权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房屋系夫妻婚后购买，受赠人作为夫妻一方之女，对此应当明知。但在未征得另一方同意的情况下就签订《赠与合同》，二人的行为构成恶意串通，损害了他人的合法权益。

基本案情

马某与张某系夫妻关系，双方于2000年10月16日登记结婚。曲某系张某与其前夫所生子女。

2005年7月5日，张某与某房地产开发公司签订《商品房买卖合同》，购买x房屋并登记至张某名下，房屋性质为经济适用房。

2020年8月18日，张某（甲方，赠与人）与曲某（乙方，受赠人）签订《赠与合同》，合同约定，坐落在x房屋一套，该房产登记在张某名下，该房产属于张某个人所有。现甲方张某自愿将上述房产的100%份额无偿赠与给乙方曲某所有。同日，x房屋所有权转移登记至曲某名下，房屋性质为商品房。在办理所有权转移登记过程中，北京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委员会工作人员所做询问笔录记载，工作人员询问“申请登记的不动产是否为夫妻共有”，张某、曲某二人均回答为“否”。

2022年9月29日，马某因张某将x房屋换锁，导致其无法进入房屋，二人发生争议并报警。

本案庭审中，张某主张房屋办理赠与事宜马某知情，并提供马某向昌平建委咨询并自行记录书写的便签纸予以佐证。该便签纸上由张某记录咨询电话，其后马某书写“一、卖方：身份证、产权证、契税完税证、综合地价款发票及缴款通知书；二、买方：身份证、结婚证、户口本”。张某另主张办理房屋所有权转移登记时，马某自银行账户中取款并交纳税费等费用。经查，2020年8月11日马某将三年期存折存款110560元转入其尾号5516农业银行账户内。2020年8月18日，马某尾号5516农业银行账户累计取现69900元，同日张某账户内存入69900元。之后张某支付办理所有权转移登记手续的税费等196656.76元。

法院裁判

一审判决：

一审法院认为，行为人与相对人恶意串通，损害他人合法权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

本案中，x房屋原登记在张某名下，系张某与马某婚后购买，曲某作为张某之女，对此应当明知。但张某、曲某在未征得马某同意的情况下就x房屋签订《赠与合同》，将房屋变更登记至曲某名下，二人的行为构成恶意串通，损害了马某的合法权益，故二人就x房屋所签《赠与合同》应属无效。张某主张马某知情并同意赠与事宜，但其提交的证据仅能够证明马某知晓x房屋将办理经济适用房转为商品房手续，不能证明马某同意将房屋所有权赠予曲某，对张某、曲某的辩称法院不予采信。合同无效后，因该合同取得的财产，应当予以返还。马某请求确认合同无效并将房屋所有权转移登记至张某名下，有事实及法律依据，法院予以支持。

二审判决：

本院认为，夫妻对共同所有的财产，有平等的处理权。赠与合同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的合同。恶意串通，损害国家、集体或者第三人利益的合同无效。本案中，x房屋原登记在张某名下，该房屋由张某与马某婚后购买，系夫妻共同财产，曲某作为张某之女，对此应当明知。张某、曲某主张马某知晓并同意将x房屋赠与给曲某，但其二人提交的银行账户信息、录音、网页截图等证据均系间接证据，不足以证明马某有明确的赠与意思表示、张某有权单独处分夫妻共同财产。根据现有证据，马某未与曲某签订过书面赠与合同，没有明确证据显示马某同意将其对x房屋享有的份额无偿给予曲某，曲某表示接受赠与。而且，赠与人在赠与财产的权利转移之前可以撤销赠与。张某在共有人马某未在场的情况下与曲某签订《赠与合同》，向北京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委员会工作人员表示x房屋不是夫妻共有财产，据此张某与曲某完成了x房屋所有权转移登记。张某与曲某的上述行为损害了马某的合法权益，一审法院认定该行为构成恶意串通、《赠与合同》无效，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确认。马某要求将x房屋所有权恢复登记至张某名下，依据充分，本院予以支持。

综上所述，张某、曲某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