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胜锋

【引言】《公司法》第１６条第１款规定，公司为他人提供担保，应当根据公司章程规定，由董事会或者股东会进行决议。第２款规定，公司为股东或者实际控制人提供担保，必须经过股东会决议批准。如公司法定代表人违反上述规定，未经公司机关决议，越权对外担保，该担保合同的效力应当如何认定？【案例】２００５年，Ａ公司接受Ｂ公司委托，为Ｂ公司代理进口计算机及相关物品，并垫付有关费用，Ｂ公司向Ａ公司支付计算机及相关物品货款及代理费用。Ａ公司按照双方约定履行完进口代理业务后，Ｂ公司未能及时履行合同义务，拖欠货款及代理费用共计１０００万元人民币。经双方协商一致，Ａ、Ｂ公司签订《还款协议》，约定Ｂ公司分五年还清Ａ公司货款及代理费。为担保上述债务履行，Ｂ公司总经理以其系Ｃ公司法定代表人的身份向Ａ公司出具《担保函》，承诺对上述债务及利息承担连带责任，并加盖Ｃ公司的法人印章。后Ｂ公司经营破产，未能清偿尾款２００万元人民币，Ａ公司诉至法院请求Ｃ公司偿还上述２００万欠款。Ｃ公司以其对法定代表人越权担保事宜不知情，且《担保函》因未经股东会决议因而无效进行抗辩。【律师评析】一、公司对外担保，应当根据公司章程规定，由董事会或者股东会进行决议。但未经上述公司机关决议，不能简单认定担保合同无效。《公司法》第十六条并非效力性强制性规定，该条款并未明确规定违反决议程序对外提供担保导致担保合同无效。二、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担保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一条关于“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法定代表人、负责人超越权限订立的担保合同，除相对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超越权限的以外，该代表行为有效”的规定，公司法定代表人违反章程规定对外提供担保应认定为有效。三、公司内部的决议程序，不得约束第三人。除非Ｃ公司举证证明Ａ公司系非善意的，否则法律推定Ａ公司为善意第三人，Ｃ公司应当就尚未清偿的欠款部分对Ａ公司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所谓瑕疵出资是指出资人违反公司法和公司章程的规定，未全部出资、未足额出资或出资的财产权利有瑕疵，不包括履行出资义务后的抽逃出资行为。根据《公司法》第３０条的规定“有限责任公司成立后，发现作为设立公司出资的非货币财产的实际价额显著低于公司章程所定价额的，应当由交付该出资的股东补足其差额；公司设立时的其他股东承担连带责任”以及第９３条规定“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后，发起人未按照公司章程的规定缴足出资的，应当补缴；其他发起人承担连带责任。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后，发现作为设立公司出资的非货币财产的实际价额显著低于公司章程所定价额的，应当由交付该出资的发起人补足其差额；其他发起人承担连带责任”，即在股东瑕疵出资的状态下，该股东应当承担出资填补义务。但实践中存在股东在未完成出资填补义务的情况下，将瑕疵出资股权转让他人，此时受让人是否应当承担出资填补的法律责任呢？首先，我们应当肯定瑕疵股权转让的法律效力。我国现行《公司法》施行的是法定资本制下的认缴制，股权与出资可以分离，虽然股东取得股权的前提是认缴和出资，但是瑕疵出资的股权仍然应当受到法律保护，具有可转让性，股东可以通过签订契约的方式向公司以外的人转让股权。瑕疵出资股权转让协议签订之前，受让股东往往可能因为对受让股权情况了解不充分，导致受让股权后才发现存在出资不足，此种情况，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民二庭庭长宋晓明就《公司法适用中若干疑难问题》答记者问的观点“因转让瑕疵出资股权引起的纠纷案件。……，如果受让方对此不知情，不应承担责任，并且也有权以此为由请求撤销股权转让合同”，此时受让股东有权请求撤销双方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如徐碧卿与金晖股权转让纠纷一案中，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金晖在未向徐碧卿告知其瑕疵出资的情况下，将股权转让给徐碧卿，严重损害了徐碧卿的利益，涉案《股权转让合同》应依法解除或撤销”。现行《公司法》并未要求受让股东承担考察拟转让股权是否存在瑕疵的责任和义务。股权和出资时分开独立的，如瑕疵股权受让股东未选择撤销股权转让协议，仍应由转让股东向公司承担不足出资的责任。实践中，也存在受让股东明知出资瑕疵仍然受让的情形，《公司法解释（三）》第１８条的规定，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未履行或者未全面履行出资义务即转让股权，受让人对此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公司请求该股东履行出资义务、受让人对此承担连带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公司债权人依照本规定第１３条第２款向该股东提起诉讼，同时请求前述受让人对此承担连带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瑕疵股权转让的受让股东在同时满足以下三种情形时无须对瑕疵出资承担连带责任：１．转让股权为有限公司的股权；２．转让股权的原股东的瑕疵出资包括未出资或者未足额出资；３．受让人对原股东未出资或者未足额出资是明知的。因此，本团队律师建议，为保障股权转让受让人的权益，有必要在股权转让协议中约定“转让方保证已经完全履行出资义务”以及约定相应的违约责任。

时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专业人才作为公司成立或引入的重要资本之一，“人才”入股已为常态。本文所述的“人才”入股，即以个人人力资本因素作为出资对价，持有公司股权的操作方式。如何在符合法律规定的基础上，让“人才”成为公司股东，发挥股东价值，同时保障其他投资人的权益，本文略作简述。概念及价值一、概念人力资本是指存在于人体之中的具有经济价值的知识、技能和体力（健康状况）等质量因素之和。从广义上讲，人力资本因素还包括人所拥有的社会资源、客户资源、渠道资源等资源因素及个人影响力。二、价值出资人如具有上述人力资本因素，其人力资本价值甚至大过公司货币或其他非货币资产的价值。比如：某一时装界的著名设计师，其在时装界拥有广泛的人脉资源，其设计的时装屡受女性消费者的追捧。该时装设计师与另一出资人拟共同出资设立一间时装公司，打造高端女装时装品牌。很显然，该时装设计师的人力资本因素对时装公司而言，具有相当大的价值。特别之处人力资本因素不能直接作为公司出资。我国《公司法》规定，有限公司的股东可以用货币出资，也可以用非货币资产出资。用非货币出资的资产包括实物、知识产权、土地使用权等。非货币出资的资产必须满足两个条件：１．可以用货币估价；２．可以依法转让。根据上述规定，出资人的人力资本因素因为无法办理财产转让手续，无法作为公司资产出资。入股操作方式如上所述，人力资本因素一方面具有出资价值，一方面不能直接作为资本出资。在实践中，出资人除了用货币或其他资产出资外，往往对人力资本因素也进行估价，希望计入出资。作为股权投融资律师，如何给客户设计方案，实现客户的上述诉求？在出资中体现人力资本因素的设计方案一般有两种。一种方式是通过其他投资人附条件赠与出资款的形式，要求人力资本投资方投入人力资本到公司；另一种方式是根据人力资本出资方的投资额及拟持有股权的比例，测算公司的注册资本。其他投资人根据持有股份缴纳相应的投资款，余下的投资款附条件捐赠给公司（计入公司资本公积）。现通过案例予以说明。案例王某等５人（下称创始人团队）从事数字化营销行业多年，在该行业内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客户资源。该创始人团队将上述人力资本因素估值１０００万元。该创始人团队拟与某一财务投资人共同设立一家数字化营销公司，计划用货币出资１０００万元，其中创始人团队出资３００万元，考虑到人力资本因素，创始人团队占公司６５％的股权；财务投资人出资７００万元，占公司３５％的股权。为实现出资人的上述目标，有两种方案。方案一：公司注册资本１０００万元。其中：创始人团队占股６５％，缴纳注册资本６５０万元；财务投资人占股３５％，缴纳注册资本３５０万元。作为人力资本因素对价，财务投资人向创始人团队附条件赠与３５０万元。创始人团队受赠与后，将受赠款项连同自有资金３００万元，合计６５０万元，用于缴纳注册资本。方案二：公司注册资本４６１．５４万元。其中：创始人团队占股６５％，缴纳注册资本３００万元；财务投资人占股３５％，缴纳注册资本１６１．５４万元。作为人力资本因素对价，财务投资人附条件向公司捐赠５３８．４６万元（注：计入公司资本公积）。上述两种方案都实现了将１０００万元资金投入到公司，并满足了创始人团队和财务投资人的股权比例要求等目标。入股注意事项通过上述实例，我们给出的两个设计方案均体现了人力资本因素在公司出资中的价值。按上述方案操作，须注意以下事项。一、量化人力资本价值所对应的资源，确定人力资本的边界。由于人力资本无法过户至公司名下，出资人须在出资协议中将人力资本的边界进行清晰的描述，阐述人力资本价值的构成方式，甚至确定人力资本出资人的ＫＰＩ指标，以对人力资本因素的价值进行量化。如：上述案例中的创始人团队的人力资本因素估值１０００万元是如何计算得出的；创始人团队须在公司工作的年限；给创始人团队确定公司营业收入、利润指标等。二、非人力资本一方赠与附条件，以人力资本出资人一方将人力资本投入公司为条件。须明确上述案例中的赠与是以人力资本出资方将人力资本投入到公司为前提条件。如人力资本出资人未将相关资源投入到公司，非人力资本出资方有权撤销全部或部分赠与。三、须约定人力资本出资方的相关义务及违约责任。如上所述，人力资本因素无法办理权益过户手续。为保障公司及非人力资本出资人的利益，在出资协议中应尽可能地明确人力资本出资人的相关义务。如约定：人力资本出资人须在公司工作多长的期限；不得从事与公司相竞争的义务；投入到公司的具体资源；完成相应业务收入指标等等，并明确未履行上述义务应承担的违约责任。总结人力资本因素的价值在公司发起设立或增资时客观存在，对目标公司进行估值时，应充分考虑人力资本因素的价值。通过出资方案的设计，及出资协议条款的约定，可以间接地解决人力资本的入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