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强

浅谈律师的法律语言——甘肃天水忠信律师事务所吴志强中国大律师张思之曾用诗一般的语言描绘优秀律师的形象,“哲人的智慧、诗人的激情、法学家的素养、政治家的立场”这从一定意义上道出律师职业对律师综合素质的高要求。高素质的律师，除了具备扎实的法律功底、较高的法律素养、严谨的逻辑思维、雄辩的口才、良好的沟通、拓展能力之外，扎实的语言、文字功底也是一名优秀律师应当具备的基本功之一。律师起草诸如代理词、辩护词、起诉状、上诉状、答辩状、再审申请书、抗诉申请书、强制执行申请书、法律意见书、报案材料等法律文书时，在掌握事实和熟悉相关法律的同时，必须准确地运用好法律语言，这些法律文书使用标准的法律语言，将专业的法律术语用法律语言的形式表达出来，用法律语言庄重、精炼、简约、准确的形式把错综复杂的事件准确、明晰地表达出来。2007年10月28日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十次会议修正的《律师法》（2008年6月1日起正式实施）第二条将律师的基本职能定义为三个维护“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维护法律正确实施、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要实现律师法中确定的律师职能，就要从制作规范的法律文书入手，而规范的法律文书就要使用标准的法律语言，律师制作出高质量的法律文书，才有可能在案件代理过程中取得胜诉，才能逐步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和执业水平，为实现律师的三个维护做出自己不懈的努力。维护人权，实现社会公平和正义，促进社会主义民主法治是律师的神圣使命。下面谈谈律师执业中的法律语言运用：一、律师法律语言与文言文的趋同化一般而言，文章包括“材料、主题、结构、语言四要素”，一篇文章所要表达的内容总不是一句话或几句话担负得起的，总需要成系列的语句组合起来，并围绕一个中心意思，分步骤地进行表达，每一位执业律师在小学、中学、大学都会学到语文，而在语文教科书中都有文言文的内容，文言文言简意赅，意思表达清晰、准确，读之使人有一种简明、顺畅的感觉。律师法律语言与文言文的趋同化，并不是要求律师法律文书全部以文言文的形式出现，而是吸收文言文“四格字”，“单音字”的优点，在用白话文叙事的同时，适当加入一定的文言文词语，使整篇文章结构完整，言简意赅，庄重典雅。我国清朝著名文学家沈复写有一篇《童趣》“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观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昂首观之,项为强.又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为之怡然称快。余常于土墙凹凸处，花台小草丛杂处，蹲其身，使于台齐；定神细观，以丛草为林，以虫蚁为兽，以土砾凸者为丘，凹者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一日，见二虫斗草间，观之，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盖一癞蛤蟆，舌一吐虫尽为所吞。余年幼，方出神，不觉呀然一惊。神定，提蛤蟆，鞭数十，驱之别院。”这篇文章大量使用“四格字”，用笔简洁，叙事层次分明，充分展示了少年儿童稚气烂漫的情趣和丰富神奇的联想。在律师法律语言运用中，应追求文言文的这种简明，准确的表达方式，律师只有具备扎实的语言功底，才能制作出规范、实用的法律文书。我国宋朝文学家苏轼与友在路边聊天，见一受惊的马疾弛而来，正好有一狗过道，被疾弛而来的惊马踢死，苏轼的朋友说，谁能用六个字描述一下这个事件，苏轼略一沉吟说“逸马杀犬于道”。仅仅六个字，充分体现了大文学家苏轼的语言功底及我国的语言的魅力。在律师的执业实践中，常常要将纷繁复杂的事件用法言法语准确表达出来，执业律师应多动脑子，将复杂的事件用非常简洁、准确的语言表达出来，使法律之美跃然纸上。二、律师法律语言的准确性、简明性执业律师通过认真学习专业的法律知识，夯实法律基本功，持之以恒，厚积薄发，不断丰富办案经验及法律文书制作的经验，不断提高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使办案水平步步高。用词准确是法律语言最本质的特点，因此可以说，准确性是法律语言的生命线，准确用词是指在某一特定的语言环境中，为了表达某一特定的内容，对词语进行最恰当的选择。如我国法律规定“定金”是合同担保的形式之一，即合同当事人一方表示诚意的一种方法，它对于合同双方履行合同具有约束性，对于合同双方的违约行为具有制裁性。而“预付款”虽然也是一方表示诚意的一种方式，但是对于合同双方只具有约束性，并不具有制裁性。在签定合同时，如果混淆了“定金”和“预付款”的含意，在履行中可能会遇到麻烦，有一个案例，某火柴厂与个体户刘某签定了一份“火柴买卖合同”，双方约定，买方刘某预付货款3万元，可是合同书上写明“买方预付定金3万元，履行期限3个月”。后因卖方某火柴厂成本上涨，致使其不能按期履行。合同到期后，刘某以该火柴厂违约为由向法院起诉，法院判决火柴厂“双倍返还定金”，其直接授权签约的供销员李某悔恨莫及。还有我国《刑法》第十七条明确规定“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立法条文中准确运用了周岁（实足年龄），而不是虚岁，这样就避免产生歧义。在法律语言中，准确用词对每位律师来说，具有更为现实的意义，《水浒》中武松杀了西门庆，其行为被认定“斗杀”只判了四年充军，如果认定为“仇杀”则要偿命，“斗杀”与“仇杀”两词仅一字之差，于定罪量刑却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在法律语言中，准确地使用每一个词语是极为重要的。简明性是古今中外公文语言的重要特征，其中尤以法律公文更为突出，法律语言的简明性包括两项内容：一是简，二是明。简明是法律语言的极高境界。用最少的语言表达最丰富的内容就是简明，法律语言的简明要以明白为前提，只简不明，不能完成其表义任务，无论是法律条文的制定还是司法文书是写作，都要力求言简意赅，通俗明白。法律语言的简明性不仅体现在用语上，而且主要是体现在叙事、说理、说明等语言表达的功夫上。律师在写作法律文书时，必须做到语言简明、意思准确、一目了然。美国前总统卡特，把原来总统签署命令是起句“我秉承合众国宪法和法律所赋予合众国总统的权力，兹发布命令”改为“我作为合众国总统命令……”这样改的目的，就是为了带头推行简炼的文风。三、律师法律语言中对文言词的运用语言是交流思想、表达感情、进行联络的工具，也是表情达意，实现写作意图的必要手段。法律文书写作的语言运用的是否恰当，直接影响文书内容的质量和行文的效力，因此，要写好法律文书，必须在语言上下功夫，这一点在律师的法律文书制作中显的尤为突出。明代刻本《肖曹遗笔》中提出书写诉状的十个要领，即“作状十段锦”。它包括了“案由、由来、时间、犯罪发端、发展和构成、得失、证据、论断、要求、目的”等在内的十个内容，肖曹认为，如果要按照上述款式写状，做到“字字超群，句句脱俗，款款合律，言语紧切，条理贯通”就可击败对手，取得诉讼的胜利。我国南宋著名词人李清照的一段故事，很能说明这个问题，李清照由于怀念丈夫赵明诚，提笔写了一首《醉花阴》，并附信一封，托人带给赵明诚。赵接词后反复吟咏，十分赞赏，又“自愧不如，务欲胜之”，于是闭门谢客，连写三昼夜，得《醉花阴》五十首，和李清照的一首混在一起，让他的好友陆德夫品鉴。陆吟咏再三，说道“只有三句绝佳”，赵急问哪三句，陆答“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而这三句正是李清照《醉花阴》中脍炙人口的三句。一个“瘦”字传出了无限情思，把少妇的离愁别绪写得入木三分。现代汉语是在古代汉语的基础上转承和演变而来的，因此，现代汉语中还保留着一定数量的文言词语，这些文言词语使用的恰当，具有整洁、典雅的修辞效果，这一点在律师法律文书写作中显得尤为突出。如某某虽已成年，但尚在西安求学，经济上不能自立”、“虽经组织多次教育，但仍无悔改之意”、“所有债务均由被告人负责偿还”、离婚诉状中常用到的“以感情不合为由”等等，法律语言中常用的文言词一般有“之、确、遂、系、以、故、予、尚、皆、者、据、本、该、将、因、许、均、其”等等，这些文言词语运用的好，将会使律师的法律文书制作水平上一个台阶，上一个层次。在大量的法律实践中，笔者思考，总结了以上拙见，作抛砖引玉之用，不妥之处，望各位律师同仁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