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友木

一、“早发现”是防控风险成功的前提和基础武汉卫健委对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是从2019年12月31日起开始注意进行不明原因的肺炎进行病例搜索和回顾性调查，发现最早一例是12月8日发病，患者中有很多华南海鲜市场的经营户。由此可见，武汉发现注意到这个不明原因的肺炎，还算及时的，虽然李文亮医生早在前一天，在自己的同学群里发布消息，提醒亲友注意防范，但是在疫情初期能发现注意到、意识到这个风险，已经很棒了。法律风险亦是如此，比如诉讼时效，由于欠款多，有时候当事人容易忘记诉讼时效，律师可以帮助其早点查找出来，一旦过期后悔莫及。要做到“早发现”困难不少，特别是要受到“潜伏期”的挑战。此次肺炎疫情的潜伏期有14天，一般7天左右就发病，发病之前不易被察觉，也就难以在第一时间发现感染，为后期埋下隐患，且由于在潜伏期继续地悄悄地传染给他人，损失必定会进一步扩大，防控范围势必要扩大。在法律风险方面来看，潜伏期要长的多，特别在大型工程项目上必定更长，所以，除了易发觉的风险以外，对于那些可能造成重大损失的潜伏隐患，必须尽早主动研究，而不能坐等风险的发生，否则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晚了。风险永远在跟时间赛跑，决不能掉以轻心。还有，注意潜伏期内的二次伤害，对于伤害后果应有足够的预估，防控的范围要适当超前。二、“早识别”是防控成功的关键所在疫情发生以来，武汉卫健委排除了人类已知的肺炎病症，因此，起初这个肺炎发病原因是不明的，需要进行识别、鉴定，否则无法有针对性采取防控措施，经在实验室检出，感染病人引发肺炎的是一种叫2019-nCoV新型冠状病毒，很像非典，但不是非典，但跟非典一样可以人传人，这些特征成为后续采取防控措施的依据。然而，关于“人传人”方面，识别起来困难重重，并且随着“春运”来临，导致这病毒向全国扩散的后果。因此，关于“能不能人传人”的判断，是当时整个防控成功的关键所在。对于这些新发的传染病，起初国家派出的院士专家组，第一批专家组去武汉，当时他们收集了有41例确诊资料，大部分是华南海鲜市场经营户，由于各种原因未能准确认定识别。之后第二批专家组组长钟南山于2020年1月18日晚到武汉，20日答记者问时，宣告可以人传人，他判断依据有：1.广东2个病例，有一个患者没去过武汉，但家人去了武汉后又传染给他。2.出现了医务人员的感染。3.这两天新增病例77例4.病例中95%以上都跟武汉有关系，去过武汉或从武汉来。第二批专家掌握的资料就相对比较丰富，具有针对性、有效性，钟老也敢讲，此后全国就开始重视起来，至此，病毒带来的风险已经得到识别，会人传人，并且会随着春运扩散到全国，那么，试想，第一批若能识别出来，至少提前五天采取严格的防控措施，那么对于1月21日开始的春运，武汉输出的病例就会大大减少直至零，越迟损失越多。所以，从上面材料可以看出，要识别风险，可能会遇到如下挑战：1.所需的资料不真实或不全面，将直接导致识别失败。2.限于占有资料的局限，在风险产生的前期对风险的认识是不可能达到后期那样的精准，这个时候的判断，必定要么保守，要么超前。做法律风险的研判、识别时候，也存在这个问题，律师限于占有资料的狭窄，前期的认识难以避免会有这样那样的分辨不清或困惑，这是正常现象，正因为如此，委托人更应积极主动提供相关资料，尽可能让律师作出准确的预判，一旦时机丧失，有时候如不能事后弥补，则防控失效。3.人为、制度障碍法律风险防范工作也会遇到企业部门工作人员办事效率低、重视程度不足，或者遇到工作制度上的障碍等等，使得风险难以尽快识别清楚。三、“早预防”是防控成功的根本保证疫情发生以来，武汉卫健委1月1日就采取七项防控措施，包括关闭海鲜市场，并进行消毒，后续对离省的人员进行测温，但是这些措施无法阻止病毒扩散，更重要的是，未及早通告市民戴口罩，因此，如果采取措施越早，损失就越少，只要发现了，就要采取必要措施，即使风险识别遇到争议、卡壳，也要立即实施损失最小而受益可能巨大的举措（戴口罩），直到风险识别鉴定出来。鉴定识别之后，即可全方位采取规避风险措施，或者立刻撤销原防控措施减少损失。比如这次疫情，早在2019年12月31日，香港食物与卫生局局长陈肇始已召集媒体，呼吁市民戴口罩，全体医护人员做好防范措施。香港特区政府于1月4日就公布“对公共卫生有重要性的新型传染病准备及应变计划”，并同时启动严重应变级别。早在1月23日浙江、广东、湖南陆续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他们都是“早预防”成功的典范。法律风险防范领域，也是如此。特别是提起诉讼时，就注意对方转移财产、毁灭证据逃避法律责任的问题，所以应当及时进行财产保全或证据保全，在所不论是否亲朋好友，只有早点预防，才能抢占先机。四、“早补救”是风险防控的必然措施即使风险发生了，必须要及时补救，否则损失会进一步扩大，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不必详述。但是也要强调“早”，比如发生火灾、地震等自然灾害自不必说，早到一分钟，就可以挽回无数个生命，就拿这个新冠肺炎疫情来说，如果早一点介入治疗，就会对细胞损伤最轻，恢复起来也最快，晚了损失更大。在法律风险防范上，比如被诈骗后如能及时报警冻结银行账户，比如对方未按约定付款己方应当立即留置对方财物，这些措施必须要早，迟一步、慢半分，就会贻患无穷。综上所述，法律风险防控如同“疫情”防控一般，也要做到四个“早”，委托人对此要有所了解和掌握，以便与律师协同配合，共同抵御法律风险的挑战！

打官司要讲道理，要讲法律，这谁都懂，但是一些人总觉得自己有理却为什么得不到法律的保护和支持呢？其实，打官司不仅要讲法律、要讲道理，更要命的是要有证据，没证据或没有足够的证据，一切都是浮云，结果就是瞎忙一场。有了证据，也不一定行，还要与法律、经验、程序各种因素结合起来加以运用，这些可都是技术活。作为律师执业多年，接待了无数个当事人咨询。很多当事人的案子经过了一审、二审、再审、不断地上访申冤，经历的时间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八年。认真听来，有些当事人确实有理，但始终得不到法律支持，究其原因，归纳有如下十大原因：一、把希望寄托在关系上一个官司打的面目全非，被对方完全占据了主动，这个时候，你找关系也没用了。其实所谓的关系并帮不了什么忙，最多只是个顺水人情。当你的官司被动得要输的时候，关系也帮不了你了。真正给你结果的是法院，现在，还有几个法官为了真心帮你而丢掉他的饭碗?甚至是坐牢?二、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有些当事人，遇到纠纷之后，有的当事人还买很多法律书籍看，一时间，认为自己把法律搞懂了，自以为是地打官司，结果是一错再错，本来是可以打赢的官司，结果输的一塌糊涂。可悲的是，这些当事人到最后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输的官司。而且这样的当事人输了官司后总是迁怒于法官。三、口无遮拦、忘记了自己在打官司打官司，不是只说自己想说的和爱说的话，而是要说法官想听到的、对方不想听到且无法反驳的话。只说自己想说的话，往往是在帮助对方，别忘了法庭上的自认也是证据一大来源啊，这些当事人把打官司当成了吵架和拉家常，口无遮拦。法律语言，来源于生活，却独立于生活，自成一系。四、用生活的经验代替法律的逻辑生活和打官司完全是两码事，生活只要守住底线，人就是自由的，但官司，更多的是五花八门规则下的各种环节与程序，这种环节与程序稍纵即逝。官司不是一个饭局，今天不能来还可以下次再聚，官司是：你今天不来，你就输了。五、到处咨询律师现在有这么一些当事人，遇到法律问题后，到处咨询律师，而且这种咨询往往是免费的。他们咨询之后，以为掌握了法律的技巧，其实不然。一个成熟的真正的律师，法律的技巧永远只会在他的内心而不是口头。六、不信仰法律不信仰法律的人，从来打不赢官司。你要法律给你一个结论，你就要信仰他，你是真心向佛还是假意向佛没关系，但你必须要拜佛才行。七、盲目信仰法律对其他任何事物的信仰都可以是单纯的，唯独对法律的信仰需要技巧。法律通过程序才能实现公平正义，但程序其实就是技巧。忽视专业技巧就是轻视程序，轻视程序就是对法律盲目信仰，盲目信仰法律就要输官司。八、不总结输官司的教训有的当事人的官司败了，遗憾的是，这些当事人没有能力总结教训，而是愚蠢而固执地错误到底。更遗憾的是，他们永远以为自己是对的他人是错的，法官是糊涂的。九、不愿意花钱请律师有人认为花钱请律师没用，有人只愿意用廉价的钱请律师。我常说，在能力许可的情况下，不愿意花钱请律师请好律师，不是一个理智的做法。

战前背景乐清有位商人甲某高息出借大额资金，其中有一次在2013年4月16日出借乙某三百万元为其临时周转资金，并让丙某、丁某为其担保，乙某将这笔资金用于还贷，而其贷款银行不再同意续贷，致使其资金链突然断裂，企业陷入倒闭境地，无法偿还甲某巨额借款，尔后，被甲方诉至乐清法院。作为乙某的担保人丙某、丁某，已感觉到兵临城下，遂找到了我。律师挂帅2015年12月28日那天，空气中弥漫着销烟，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我的律师办公室进来两个人，我定晴一看，是丙某和丁某，他们道出了一段不幸的故事，他们没想到乙某会还不出钱，银行会不续贷，他们现在已经成了被告。我看了一下他们提交的从法院寄过来的材料，看来是，凶多吉少了，一场恶战在即。“不要过于担心”，我安慰道，“是祸躲不过，有惊无险也是家常便饭、常有的事，我们会尽力帮助的”。后来，我就成为了这场硬仗担保人一方的“主帅”（诉讼代理人），这次由我“挂帅”平定这起纠纷，战斗任务就是要“减轻或消灭”我方的“法律责任”。前期侦察我拿到帅印后（办理委托手续），开始着手深入研究具体战法，首先，仔细审查了原告提供的诉状、证据材料，感觉自己的对手是做足了准备的，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不论是借据、还是转帐凭证，都是五脏俱全的。在有一次与被告丙某谈话中，无意中了解到在双方签订借据之前，还签订过一份借款合同，这令我吃惊不少，感觉找到了一些株丝马迹，于是，立即顺藤摸瓜，虽然没有那份合同的任何资料，但却发现本案经历了很多的往事，由于乙某未能还款，只得将厂房设备抵押给甲某，丙某找来了两份文件，显示其抵押、转让厂房的事实，最重要的是，又发现了甲某委托律师给借款人、担保人发律师函催款的事实，在其律师函上找到了本案的致胜法门——借款日期，这下子，我已经感觉到了黎明的曙光。战斗准备我在答辩和举证期限内，经过一番沙盘推演后将相关材料上交法院，这相当于，已经构筑起几道坚固的防御工事，备足了弹药，埋下了地雷，为了不过早暴露目标，布置了伪装，我没有提交答辩状和证据目录籍以隐藏锋芒。对方使诈随着开庭日期的临近，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三百万不是个小数字，搁在谁手里都觉得责任重大，战斗趋在激烈，这时原告一方提出庭前调解，说是如果几个被告愿意还款，可以给予一些优惠，由于之前双方当事人几经协商，我方当事人仍存在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再加上本案仍可能存在不利于我方的证据和败诉的可能性，被告一时还有一些犹豫，但在我耐心解释后坚持了原计划，只是希望对方撤诉，而对方认为撤诉不可行，因此，我方当事人撤诉的幻想破灭了。事后认为，实际上这可能是原告的满天过海计，原告手上也没有对我方不利的证据，幸好在我的努力下，对方诡计没有得逞。法庭保卫战公元2016年4月18日，一场生死之战终于打响了，在一片激昂的号角声中，我披挂上马前去应战，一路上哼着电视新《三国》的主题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允文允武，三分天下，鼎之轻重，可以问吗......霸王大业不是空话......千古江山如诗如画,还我一个太平天下......dada”。作为战场的法庭上原告宣读了诉状，首先发起攻击，口口声声地要求法院判令被告还款、担保人承担保证责任，我随后接招，首先放了一个烟雾弹，指出本案借款没有实际交付，其原告老婆转的是另一笔帐，与本案无关，对方听得感觉奇怪，愣了一下，但法官随后指出，这仍然可以视为已经交付。我看这起到了扰乱对方的阵势的作用，于是再亮出若干个有力观点，最后法官询问之下，我抗辩道，对方已经过了保证期间主张免除担保责任。为了证明双方各自观点，双方拿起了证据的武器，原告举证攻击我方，我沉着应对，也举证展开防御，我首先亮出了第一道防线，即借款人乙某已经抵押、转让厂房设备的证据，认为既然已经抵债了，原告就不应再起诉要求偿还，随后被对方反驳，协议上没有约好价格，不能证明已经还债，法官认为，由于协议没有落实不算，第一道防线被突破，我最后祭出第二道防线，那就是原告发给我方的律师函，我明确指出，这个律师函已经载明还款日期，由于双方尚未约定保证期间，因此，过了六个月的法定保证期间再主张法律上不予支持。原告对此证据，无话可说，也未拿出在法定期间内主张过的有力证据，对方显然已经“中弹”，至此，胜局已定。烟消云散几个月以来，我的当事人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曾经的伤痛随着法院一纸判决愈合了，直至对方不再上诉，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稳稳地落地了，这辈子不用再去承担三百万的担保债务了，我们赢了！身为担保人一方的主帅，恭喜当事人、贺喜当事人，我也要好好睡上一觉了。太阳仍然从东方升起，天空飘来朵朵白云，我走在大路上，向着远方奔去。注：乐清市人民法院案号是（2015）温乐商初字第394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