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营律师

王晓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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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工成功讨回拖欠工程款

来源:王晓营律师
发布时间:2013-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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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年深秋周六的一个夜晚,忙完了全部的案头工作后,时钟已经指向了午夜12点。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作为一名执业多年的律师,我已经养成了24小时开机的习惯。这么晚了,会是哪个当事人呢,一定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吧?一看来显示,手机号码不认识,还来自于天津。管他呢,只要是需要法律帮助的人,我都应该接。,是王律师吗?一个中年男子发出焦急的声音,我是,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是一名来自湖北的农民工,在天津给一个韩国老板做装修工程,但是这个老板一直不按时给工程款,我已经欠付材料款和工人工资150多万了,现在这个韩国老板要跑,您说怎么办?”,这名中年男子说。我说:“你应该立即起诉,并同时申请财产保全。”这名男子马上说:“我想申请财产保全,可是我没有钱做担保。”我说:“关于担保的问题,我们是可以想一些变通的办法的,比如用房产做担保,或者找担保公司做担保,你支付保费就可以了。目前你知道这个韩国老板名下有什么财产吗?”这名中年男子回答说:“这个韩国人没有任何财产,但是我们干的装修工程是从三星公司转包过来的,三星公司目前还有100多万的工程款没有结。”那你知道这个韩国公司的账号吗,我问道。这名男子答:“我知道一个账号,他们平时汇款都用这个。”我觉得这个农民工的事很紧迫必须面谈,虽然明天是星期天,但是我还是决定先占用一下我的休息时间,仔细了解一下这个案子。于是我跟这名中年男子说:“你这个案子涉及到很多细节,我们还是面谈一下吧,明天上午您有时间吗?他说有,他这次从天津来北京就是为了找个律师打官司的。于是我跟他约了上午十点钟在律所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八点钟我的手机又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又是那名中年男子,他说他已经到了我们律师事务所楼下,看来他真是着急了,约的十点,居然八点钟就来了。我赶紧简单洗漱一下,匆匆赶到了律所,幸好我的家离律所很近。在律所我见到了这名中年男子,他叫李红涛,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爸爸和弟弟,他们也很着急,因为拖欠的工程款里有很多都是从他们家的亲戚朋友那儿借的,眼看年关,这些钱一点着落都还没有呢。李红涛来自于湖北黄冈的大别山,他从十六岁就开始出来打工,没有什么文化,人很朴实,他只知道干活,没有任何防人之心。我问他你说你给韩国人干活,请问你们之间有合同吗?他说没有都是口头协议,我说你有预算吗?他问我什么是预算。我说就是干活之前的一个报价,而且这个报价是经过韩国公司同意的。他说干活的时候有,但是现在都没了。我说那你有施工图吗?他说我装修的是三星公司每一个卖场的门店,装完一个图纸就都扔了。听完这些,我快无语了。这就是我们淳朴善良的农民兄弟吗,一点法律意识也没有,只知道干活。但是官司还不能不打,还是要替他们想办法。我又问他现在韩国那个公司老板知道他要起诉吗?他说应该不知道。我又问他关于他装修的这些记录韩国公司有吗?他说有,在韩国公司在天津的分公司的脑里都有记载。我跟他交待,我帮你起草一个证明书,证明韩国公司将承接的三星公司所有装修的活都转包给李红涛,你们之间工程款是按什么比例结算,目前尚欠工程款多少钱,税金由韩国公司承担。这个证明书可以找韩国公司在天津的分公司开具。同时你以对账为名让天津公司的财务人员从脑中调出你的装修工程台帐然后加盖公章给你。李红涛很担心韩国公司在天津的分公司不给他盖章。我说你想起诉他们目前还不知道,你现在要跟他们对账,他们也没理由拒绝。你去试试吧,如果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连立案都很困难。

就这样李红涛回天津去盖章去了。我也没有把握韩国公司在天津分公司会给他盖这个章。但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过来两天,李红涛又风尘仆仆的来找我了。他带来了我说的文件并有韩国公司在天津分公司的公章。李红涛问有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就一定能打赢官司了。我说还不能这么说,你这个案子是否能追回工程款,财产保全很重要,如果财产保全能够成功官司就赢了一半了,否则很难执行。我又问他你有韩国公司跟三星公司的合同吗,他说好像见过,我说这个案子可以把三星公司也扯进来,可以三星公司和韩国公司一块告。他说可以吗,我跟三星也没有合同关系呀。我问了好多律师都说不可以。我说可以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二十六条:实际施工人以发包人为被告主张权利的,人民法院可以追加转包人或者违法分包人为本案当事人。发包人只在欠付工程价款范围内对实际施工人承担责任。 三星公司就相当于发包人你可以直接起诉。

确定了起诉方案后,我开始准备起诉材料,我把李红涛提供给我所有的工程款账目进行核算,整整算了一天,然后又通过QQ与李红涛进行核对,在所有数据都确认无误后,我准备了起诉状和财产保全书去朝阳法院立案,到了朝阳法院我直奔申请诉前财产保全的地方,办案法官看了我的证据材料后,说你这种不符合诉前财产保全的条件,诉前财产保全必须有明确的合同,明确的债权债务关系。你这个现在还不明确。这其实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我当时之所以没有给李红涛起草一份合同去韩国公司在天津分公司盖章,是我认为直接拿着合同盖章,他们肯定会起戒心而不给盖,还不如起草一个证明,对于非专业人员来说,他们会觉得这个东西也无所谓。既然诉前保全不行,我又问这个法官,如果诉讼提供财产保全,担保的方式是什么?这个法官说必须是现金或房产担保。我又说原告是农民工,拖欠了这么多工程款已经没有钱了,是否可以减免担保。这名法官说你可以立案后跟承办法官商量,估计很难。怎么办,如果立案了又不能申请财产保全,那这个官司可以说没得打。我回到所里,突然想到,这个案子韩国公司在天津的分公司也可以作为被告,因为分公司也具有诉讼主体地位,既然这样我可以在天津起诉,说不定天津法院申请财产保全不要现金担保呢。我马上联系了几家天津的担保公司,他们都说天津的法院认可担保公司的担保。太好了,马上通知李红涛,我要去天津起诉。第二天一早坐上最早的一班动车到达了天津,马上与李红涛去天津市河西区法院立案,结果天津法院申请财产保全是可以用担保公司提供担保的。太好了,看来选择在天津立案这步旗没有走错。

财产保全是申请上了。接下来又有了难题,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让法官去冻结韩国公司的账号是最好的时机,因为如果账号里没有钱,我们冻结失败,又惊动了韩国公司,他们会不会通知三星公司往其他账号打款。我们陷入了两难。接下来天津法院一再催促我们去冻结账号,于是李红涛带着天津法院的法官去冻结韩国公司的账号,账号里只有8000块钱,我跟李红涛开玩笑说你申请保全的费用是有了。没办法既然没有,我们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三星公司身上,希望他们暂时不要付款。由于当天我向法院递交了申请去三星公司调查取证的申请,于是法院配合我们去三星公司调查一下尚欠韩国公司多少工程款。在我们去三星公司的路上,李红涛的手机响了,从来不与他联系的韩国老板突然给他打话了,原来他已经知道了把他账号冻结了。因为他今天要用这个账号交税好开发。但是现在这个账号被冻结无法交税。因为三星公司有严格的规定必须先开发,才能支付工程款。所以这个韩国人急了,因为他现在无法结算工程款。

我与天津法官来到三星公司,他们感到很意外,但是他们毕竟是大公司很配合,也承诺了即使付款也是会付到我们查封的那个帐号,他绝对不会不顾农民工的利益帮助韩国公司转移财产的。我把这次会面的情况转告给了李红涛,他悬着的心起码放下了一半。

后来我们又来来回回往返于天津和北京好几次,又与韩国公司和三星公司谈判了多次,在大量的事实面前,韩国公司不得不接受我们调解的内容,否则他将一分钱也得不到。农民工兄弟终于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拿到了他们盼望已久的工资,可以回家过个安稳年了。

这个案子结束了,它带给我三点启示:一是很多农村出来的小包工头,他们文化程度不高,施工前不签合同,施工过程中不进行签证,完工时不申请竣工,不保留结算资料。他们只知道埋头干活,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因此广大的农民工也应该了解一些法律知识,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不能让黑心的承包商钻了空子。另外一个启示就是有些法院在原告申请财产保全时,当原告却是经济困难,而被告又随时转移财产的,应该变通一下财产保全担保的方式,一味的追求现金或房产担保,只会让一些欠钱的老赖逍遥法外。最后就是律师设计的法律方案对于一个案件的成败事关重要,律师首先应该把当事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以挽回当事人的经济损失第一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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