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押809天 广南一农民获国家赔偿6.7万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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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了809天的牢狱生活之后,涉嫌抢劫杀人而被羁押的广南县杨柳井乡农民袁正君终以“疑罪从无”原则被法庭宣判无罪释放。袁正君也成为了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疑罪从无”判决的第一人。最近,在经过两年多的奔波后,广南县人民检察院作为赔偿主体,已向袁正君赔偿67680.94元。
回放:涉嫌抢劫杀人被起诉
与袁正君同村的袁文顶被人杀害后,袁正君被文山州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公诉称:2002年底,袁正君见本村袁文顶有钱,遂起抢劫念头,2003年1月16日晚,袁正君带着一把铁锤来到袁文顶家,趁袁文顶不备用铁锤猛击其头部,又拿菜刀砍其右颈部一刀,将袁文顶的2750元劫走,然后抱柴放在袁文顶的腰部及下身处,倒上煤油点燃后逃离现常
公诉机关认为,有证人证言、现场勘查和尸体勘验笔录、刑事科学技术鉴定书、袁正君供述等证据证明,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袁正君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使用暴力强行劫取他人钱财并致人死亡,已触犯了刑律,应以故意杀人罪和抢劫罪追究刑事责任。
辩护:围绕多个疑点展开
案发后,云南杨柏王律师事务所的柏再发、赵影武两位律师担任袁正君抢劫杀人案的辩护人。两律师经调查取证后认为,公诉机关指控袁正君犯抢劫罪和故意杀人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并就以下几方面的疑点展开了辩论。
A 被告人供述与控方证据不吻合
控方称,袁正君进门后朝袁文顶的头顶部猛击两锤。而从袁文顶的死亡鉴定书看,其头部伤有6处。既然击打袁文顶头部,流了许多血,那么公安机关查获的铁锤上应该留有袁文顶的血迹,但实际上却没有检验出。
袁正君还供述,将袁文顶的脖子划开了一个口子,但尸检书却说,袁文顶右颈有50厘米长的创口,且深达皮下,而且警方提取的刀上既没有袁文顶的血迹,也没有袁正君的指纹,警方提取的袁正君作案时的衣服及鞋子上也没有发现血迹。这一切与警方的勘验笔录所称的“现场到处是血迹,瓦缸、锑桶上还有喷状血迹”很矛盾。
现场勘验笔录说,现场桌子上有一把手电筒,但袁正君的供述却是电筒在袁文顶的脚边。另外,现场勘验笔录指出尸体两侧有一个石块和一双胶鞋,但袁正君的供述却是除有一把电筒外,什么都没有。
B 侦查和公诉机关的证据相矛盾
侦查机关侦查笔录显示,2003年2月19日,在袁文顶家提取了不同类型的菜刀5把,在袁正君家提取石工锤一把。但事实上,侦查机关是在21日到被告所在村里提取的。由此可以看出侦查机关的该份证据是先有提取笔录,然后才到现场提取证据及指认现场,证据提取的程序不合法。 [page]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袁正君抢了2750元,但证人王汉荣称抢了4000元;证人杨正义则称抢了1万多元。
辩护方称,被认定为凶器的菜刀上无血迹也无指纹,故不能确定哪一把刀是凶器,袁正君指认哪一把就认定哪一把是凶器,没有任何指控和辩护的意义。
C 侦查机关有刑讯逼供的嫌疑
袁正君多次做过无罪供述,也做过伙同同村人谢某一起实施犯罪的供述,还做过一人所为的供述,供述反复不定。
辩护方还称,既然侦查机关认为从未发生体罚或变相体罚,何必专门主动加以说明?如果通过合法取证程序获得证据,袁正君对犯罪事实又供认不讳,指认现场时,他何必自残?何必说想不通?一起关押的犯罪嫌疑人冉功发、周贤超均能证实被告人袁正君的脚指甲是提讯后受伤并最终脱落的,袁正君在被限制人身自由之前脚指甲并未受伤,现在的脚指甲伤又从何而来?
判决:“疑罪从无”被判无罪
文山州法院经审理认为,公诉机关提供的证据,除被告的供述外,均为间接证据,不能形成证据链。物证菜刀、铁锤并未检出被害人血迹;现场指认笔录,也没有反映出被告人对手电筒、钥匙、柴油桶及桶盖进行指认的具体位置;烟头唾液的DNA鉴定结论并不能确认被告人一定是作案时留下的。虽有部分证据能证明被告人具有作案时间和动机,但仍存在诸多矛盾之处。证据之间不能相互印证,不具有惟一性和排他性,不能证实袁正君有犯罪行为,适用“疑罪从无”原则,附带的民事诉讼请求也不予支持,被告人袁正君无罪。
一审宣判后,文山州检察院提起抗诉。在省高院审理期间,省检察院认为抗诉不当,向省高院撤回抗诉。省高院于2005年3月7日作出终审裁定,维持一审判决。
奔波:袁正君索赔两年终成功
2005年4月16日,袁正君被释放,此时,距2003年1月19日被限制人身自由算起,袁正君已被关了整整809天。
回首过去那两年多噩梦般的日子,袁正君感慨地说:“在里面的日子好长、好难熬啊,都快疯了,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袁正君家有5口人,上有年老的父亲,下有两个小孩。案发前,他一家通过辛勤劳动走上了致富的道路,日子可谓过得其乐融融。可自他被卷入“抢劫杀人案”后,就连他妻子张芝仙也被关押了25天接受调查,为洗清冤情,光打官司就欠下了1万多元的债务,一家人已是身心疲惫。
最终,经袁正君及其律师柏再发、赵影武两年多的艰苦努力,袁正君终于获得了6.7万余元的国家赔偿。而记者在云南杨柏王律师事务所看到,关于袁正君案的材料累积了一尺多高。(蒋天灿)[p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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