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绿化

刑事辩护律师通过分阶段辩护可以获得较好的效果四川中玉律师事务所吕绿化刑事诉讼大体上分为三个阶段，即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审判阶段。作为刑事辩护律师应当认识到在刑事诉讼各阶段不同的辩护重心及辩护目标，根据具体案件在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方面，在不同的阶段解决不同的问题，采用分步辩护，往往会收到较好的效果。笔者作为被公安机关侦查终结移送审查起诉的，粱某某等5人犯抢劫罪、开设赌场罪的粱某某的辩护人，在对案件分析后认为，该案需要解决的法律问题较多，既存在事实认定又存在法律适用等问题，这些问题如果均在审判阶段提出，很难达到辩护目的，决定在审查起诉和审判阶段采用分步的辩护方法进行辩护，在审查起诉阶段解决该案的定性问题，在审判阶段解决法律适用和量刑问题。按照公安机关移送的审查起诉意见，被告人粱某某将可能承担5年以上的刑期，但经过辩护人分阶段辩护，最终法院判决，数罪并罚执行粱某某有期徒刑1年，宣判后不久粱某某羁押期折抵刑期后就刑满释放。收到了较好的辩护效果。公安机关侦查终结以粱某某以其妻被他人手机信息色情骚扰为由，邀约其他4人对发送信息的被害人殴打并控制人身自由，以暴力逼使被害人交付了现金5500元才将其放回。公安机关侦查终结后，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认为粱某某等5人以暴力手段窃取他人钱财的行为构成抢劫罪。同时查明，粱某某在2015年1月至3月，以营利为目的开设赌场，构成开设赌场罪。而且，粱某某2009年因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6个月，缓刑4年，2013年缓刑期满，2015年再犯新罪，属于累犯。要求对粱某某以抢劫罪、开设赌场罪数罪并罚，并按照累犯从重处罚，对其他4人以抢劫罪的共犯予以处罚。辩护人认为，如果公安机关移送审查起诉的罪名和理由成立，粱某某作为抢劫罪的主犯，又犯有开设赌场罪，同时又属于累犯，其刑事处罚一定较重。在看守所会见粱某某时，其本人请求对其做轻罪辩护，辩护人对该案的卷宗材料进行分析后，认为移送审查起诉的基本事实存在，对该案进行认真分析后决定在审查起诉阶段对本案所涉及的罪名向检察机关提出意见，希望能够改变较轻的起诉罪名，而在审判阶段对被告人犯罪的主观恶性、被害人的过错等量刑情节进行辩护，开展分步辩护的方式进行辩护。第一步，辩护人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人民检察院审查案件，应当讯问犯罪嫌疑人，听取辩护人、被害人及其诉讼代理人的意见，并记录在案”的规定，向检察机关提出，粱某某等人的行为不属于抢劫行为，应当属于敲诈勒索的行为。主要是根据案卷材料反映出的被害人交付5500元的主观心态、过程、环境条件等进行分析。相关证据证实，被害人是先通过手机向被告人粱某某的妻子发送色情骚扰信息，粱某某得知后，邀约了其他4人，将被害人骗出后殴打了被害人，并声称要报警指控被害人企图强奸粱某某之妻，要将被害人押送到公安局，被害人出于恐惧之下提出用钱私了。而后被害人在粱某某及邀约的其他4人的控制下，找朋友及亲属借了5000余元交付给了粱某某等人，才得以脱身，回家后在亲友劝说下报案被抢劫。辩护人认为，虽然粱某某等人对被害人在一开始时使用了暴力，但暴力程度较低。而被害人愿意给钱私了，其主要原因是惧怕粱某某所称的要到派出所控告他企图强奸。而被害人本身又有给粱某某之妻发送色情骚扰信息的事实，担心名义受损或被公安机关处罚。而从具体的情节来看，被害人在被告人的跟随下去找人借钱，期间有脱离控制的时间及报警的条件，但被害人并没有逃离也没有报警，而且也没有让其他人报警。因此，从被害人交付财物的动机来看，本案更符合敲诈勒索罪的犯罪构成要件。而抢劫罪与敲诈勒索罪在刑事处罚上有重大差别。为此，辩护人多次与检察机关相关人员从案件事实和犯罪构成要件方面交换意见。检察机关采纳了辩护人变更罪名的意见，以粱某某等人犯敲诈勒索罪及赌博罪向法院提起了公诉，要求数罪并罚。由于检察机关采纳了辩护人对本案所涉罪名的意见，以较轻的罪名向法院起诉，辩护的第一个阶段的目标基本达到。第二步，在法院审理中，辩护人提出了本案被告人粱某某等人的敲诈勒索事出有因，被害人有对粱某某之妻发送骚扰信息有重大过错，对于案件的起因负有责任。本案的敲诈勒索由于被害人有过错，因此与其他敲诈勒索相比，情节相对较轻。而对于起诉的开设赌场罪，根据案卷材料反映，粱某某所经营的游戏厅有些游戏机具有赌博性质，但在被查获前已经自行停止经营，社会危害较小，情节较轻。同时提出，粱某某以前犯罪判处的是缓刑，而根据刑法规定，累犯是刑罚执行完毕或者赦免以后，在5年以内再犯应当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的犯罪分子。而粱某某前罪是判处的缓刑，而缓刑考验期满，原判刑罚就不再执行，不存在原判刑罚执行完毕的条件。因此，对粱某某不应当按照累犯从重处罚。最终，法院采纳了辩护人的意见，对主犯粱某某以敲诈勒索罪判处其有期徒刑8个月，开设赌场罪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数罪并罚执行有期徒刑一年，对其他几名被告以敲诈勒索罪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判决时已关押近8个月），实际上是“坐多久，判多久”。粱某某不久也刑满出狱，达到了辩护目的。从该案辩护律师采用的辩护方案来看，基本达到了辩护目的。由此说明，刑事辩护律师通过分阶段辩护可以获得较好的效果。进入“四川中玉律师事务所”网站可查阅该案法律文书

检察院以撤回起诉替代法院的无罪判决有损司法正义摘要：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及司法改革白皮书公布的资料,多年来我国法院对公诉案件被告人作出无罪判决的比率不到千分之一，而域外的无罪判决率在20%左右。我国趋零的无罪判决率是不符合常理的。背后是本应判处无罪的案件被以各种方式消化和掩饰了。其中，检察院对提起公诉的刑事案件在开庭审理后又撤回起诉是重要的一个原因。在文中就，检察院以撤回起诉替代法院的无罪判决对司法正义的影响进行探讨。关键词：检察院；无罪判决；司法正义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公诉案件撤回起诉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定义：“撤回起诉是指人民检察院在案件提起公诉后，人民法院作出判决前，因出现一定法定是由，决定对提起公诉的全部或者部分被告人撤回处理的诉讼活动”。但根据我国现行刑事诉讼法，公诉案件在起诉后根本就没有可以撤回起诉的规定。最早的1979年的刑事诉讼法第108条规定：“人民法院对提起公诉的案件进行审查后，对于不需要判刑的，可以要求人民检察院撤回起诉”。但此规定在1996年修改后的刑事诉讼法就将其废除。2012年新修订的刑事诉讼法同样没有规定公诉案件在起诉后可以撤回起诉。因此，1996年的刑事诉讼法实施后，公诉案件撤回起诉已经失去了法律上的依据。但最高法院及最高检察院分别以司法解释的形式将公诉案件撤回起诉又纳入了刑事诉讼轨道。二十年来，撤回起诉在刑事活动中被频繁使用，不仅给司法实践带来很大弊端，也给本应获得无罪判决的被告人的权益造成极大的伤害，有损司法正义。笔者作为辩护人亲自办理了一些检察机关提起公诉，并通过开庭审理本应作出无罪判决，但检察院则通过多种形撤回起诉将无罪案件化解的案件。现就检察机关撤回起诉的形式及主要原因作如下分析。一、检察院以多种形式将已经开庭审理可能判决无罪的案件撤回起诉1、刑事被告人在开庭审理后已经确定无罪,在宣判前检察院撤回起诉2001年8月广元市市中区检察院以广区检诉字（2001）第88号起诉书指控魏某等人犯盗窃弹药罪。辩护人在看守所会见被告人并查阅案件材料后认为被告人的行为不构成犯罪。该案的基本情况是，魏某等人在废弃几年的国有企业原武装部办公室内发现了几枚被遗弃的手榴弹，他们将手榴弹拿走并埋于干粪池放水浸泡。公安机关得知此事后，以盗窃弹药罪刑事拘留了魏某等人，之后检察院以魏某等人犯盗窃弹药罪向法院提起了公诉。辩护人认为本案事实清楚，但魏某的行为没有社会危害性，不符合盗窃弹药罪的犯罪构成要件，依法应当判决无罪。该案开庭审理后，检察机关得知法院将作出无罪判决，在法院宣判前，检察院提出了对魏某的撤诉要求。广元市市中区法院（2001）广中刑初字第90号刑事裁定书，裁定准予撤诉。该裁定“本院认为”中明确表述：“被告人魏某其行为不构成犯罪。广元市中区人民检察院在判决宣告前请求撤回对其指控，应当予以准许。裁定如下：准许广元市市中区人民检察院撤回起诉”。虽然法院在裁定书中则明确表述“其行为不构成犯罪”，但由于检察机关的撤诉，魏某没有获得无罪判决，被取保候审后离开被关押了6个多月的看守所。此后该案不了了之，魏某未获得任何赔偿，也没有获得名义恢复。张某某非法经营案：张某某个体经营果树、苗木等。因办理年检和换证期间无证购销了价值70余万元的树苗，被公安机立案侦查。张某某得知自己被公安机关立案之后，出于恐惧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承认无证经营了价值70余万元的果树苗木，表示认罪伏法，请求从宽处罚。公安机关将其刑事拘留并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2002年1月，广元市元坝区检察院（2002）04号起诉书指控认为，被告人张某某无视工商行政管理法规，非法从事商业经营活动，经营数额达74.4万元，构成了非法经营罪。开庭审理时，张某某本人对指控的事实没有异议，请求法院从轻判处。公诉人也以张某某认罪态度好，且有投案自首表现，建议从轻处罚。但辩护人认为，虽然本案事实清楚，但张某某的行为并无社会危害性，不符合非法经营罪的犯罪构成要件，依法不构成犯罪，作了无罪辩护。该案经过开庭审理后，在辩护人的申请下，法院对被告人张某某变更强制措施为取保候审而获释。该案在法院宣判前，检察机关提出了撤诉申请。广元市元坝区法院以（2002）元刑初字第04号刑事裁定书裁定：准予广元市元坝区人民检察院撤回起诉。张某某被关押8个月，不了了之。2、检察机关以不作为的形式撤回起诉1998年4月，四川省绵阳市检察院以绵市检刑诉字（1998）第32号起诉书指控国家工作人员明某在公务活动中收受了他人礼金，要求以受贿罪定罪量刑。辩护人提出了本案证据不足的无罪的辩护意见。法庭辩论结束后，出庭的公诉人根据庭审情况意识到本案证据确实存在严重矛盾，不可能给明某定罪。便以需要补充侦查为由，提出延期审理的要求，法院当庭予以准许。但检察院在超过法定的补充侦查期限后，不提出恢复庭审。辩护人多次要求依法恢复庭审，法院也多次与检察院联系，检察院仍不提请恢复庭审。无奈之下，绵阳市中级法院以（1998）绵刑二初字第1号决定书，以“你院在补充侦查的期限内没有提请本院恢复法庭审理。据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六十六条及其他相关规定，本院决定：按撤回起诉处理”。明某被关押1年多，虽然恢复了人身自由，但由于没有作出无罪判决，回原单位上班后只获得补发被关押期间的工资。3、公诉案件经一审法院判决被告人有罪，被告人上诉后二审法院发现判决有错发回重审期间检察院再撤回起诉广元市市中区检察院检察以徐某等四人盗窃为由，向广元市市中区法院提起公诉。徐某本人否认参与了盗窃。广元市市中区法院开庭审理后没有采纳徐某的辩解，以（2003）广中刑初字第14号刑事判决，判处徐某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徐某不服判决提出了上诉。在二审庭审中，辩护人以一审判决认定徐某参与盗窃的证据不足，且证据之间的矛盾不能排除为由，作了无罪辩护。二审法院合议庭根据庭审查证的事实，发现了该案认定徐某某参与盗窃的证据存在明显问题。广元市中级法院作出了（2003）广刑终字第42号刑事裁定书。该裁定书中载明：本院认为，原判决认定上诉人徐某伙同他人参与盗窃广元市医药有限公司南河门市部药品，价值16591.26元的事实，仅有原审其他被告人的供述，且供述相互矛盾，又无其他证据印证。原判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三）项之规定，裁定如下：一、撤销广元市市中区人民法院（2003）广中刑初字第14号刑事判决；二、发回广元市市中区人民法院重新审判”。该案发回重审后，广元市市中区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辩护人继续为徐某作了无罪辩护。开庭审理过程中检察机关建议延期审理，此后又以“事实，证据有变化”为由申请撤回对徐某的起诉。2003年8月，广元市市中区法院以（2003）广中刑初字第111号裁定书，裁定准予撤诉。徐某某被关押8个多月因检察机关撤诉而获释，之后远赴内蒙古打工。刘某某等人销售有毒有害食品案：2014年9月，广元市利州区检察院以广利检公刑诉（2014）311号起诉书指控刘某某等人犯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广元市利州区法院开庭审理后以（2014）广利州刑初字第390号刑事判决，判处刘某某等人一年九个月不等的有期徒刑。笔者作为二审的辩护人参与了该案。辩护人根据庭审证据，比照相关法律认为，本案上诉人的行为不符合该罪的构成要件，依法应当判决该案所有被告人无罪，作了无罪辩护。广元市中级法院对该案开庭审理后，以事实不清为由，以（2015）广刑终字第52号刑事裁定书，裁定发回重审，并根据辩护人的申请，对各上诉人以取保候审的方式予以释放。该案在发回重审后，检察机关提出了撤诉要求。广元市利州区法院以（2016）川0802刑初241号刑事裁定书裁定：准许广元市利州区检察院撤回起诉。本案不了了之，其中，刘某某被关押1年2个月。根据以上案例可以看出,检察机关对自己提起公诉的刑事案件，可以在刑事诉讼的任何阶段以多种方式撤回起诉，从而将可能被判无罪案的件予以化解。对于被告人来权益说，撤回起诉与无罪判决是完全不同的。撤回起诉致使本应无罪的被告人的自身权益受到了极大伤害，也损害了司法权威和司法正义。二、导致检察机关频繁使用撤回起诉的主要原因1、不合理的政绩观及绩效考核检察院、法院每年都会对所属部门、人员进行绩效考核。其中，无罪率是一项重要指标。根据“两高”的考核规定，下面各级检察院、法院也制定了相应政绩考核指标，将无罪率、抗诉率等作为重要指标进行考核。部分地方的检察院的绩效考核制度甚至规定，出现一起无罪判决案件，不但取消评优评先资格，还要追究责任。因此，只要法院对公诉案件作出无罪判决，就会极大的影响检察机关及相关人员的业绩。作为对抗，检察院很可能对法院的无罪判决提起抗诉，不仅影响检法关系，而如果检察院一旦抗诉成功，二审法院撤销了一审判决，原判法院的业绩会受到更大的影响。因此，在许多地方，统计数据为零的无罪率被法院、检察院作为重要业绩。为了降低无罪判决率，对于经过庭审后，法院认为可能判决无罪的案件一般要主动与检察机关沟通、协调，尽量使检察机关通过撤回起诉将无罪案件化解，从而避免了判决无罪所影响的绩效考核和其他风险。2、我国目前的错案追究和司法问责缺乏理性提起公诉的刑事案件被法院判决无罪，无疑是对侦查和公诉机关所做的工作予以否定。目前，只要被法院判决宣告无罪的案件均会认定为错案。不仅导致承办人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而且对于该案的承办人及相关负责人还要进行责任追究。因此，侦查和公诉机关对于法院判决无罪本能上是抵制的。3、社会公众评价对无罪判决的影响作为法院及法官对提起公诉的刑事案件作出无罪判决，虽然通过庭审发现并纠正了错案，但由于社会大众目前对于刑事案件的认识主要还是在惩罚犯罪上，法院作出无罪判决往往不仅不会得到正面评价，反而可能带来负面影响；认为有对罪犯放纵之嫌。而且又影响了相关部门及相关人员之间的关系。以上说明，尽量避免无罪判决的发生，是侦查、公诉、审判三部门共同追求的目标。因此，法院对于经过庭审，可能被判决无罪的案件，往往不是直接宣判，而是与检察机关进行沟通、协商，争取检察院撤回起诉，将无罪案件化解，从而避免错案追究和司法问责。三、建议1、正确认识无罪判决无罪案件不能同等于错案。无罪分为法律上的无罪和证据不足的无罪。法院对检察院提起公诉的案件，经过庭审后作出无罪判决，并不能说明以前侦查、起诉就是错误的。由于刑事诉讼在侦查、起诉、审判三阶段对证据的要求标准不一样，对犯罪构成要件的认识也不完全相同，其结果就有可能出现差异。比如，案件经过庭审，很可能出现对全部证据进行综合评判后，合议庭认为，定案证据之间的矛盾没有完全排除，没有达到确实、充分且能够排除一切合理怀疑的要求，依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就应当作出证据不足的无罪判决。但这并不等于侦查和起诉是错误的，有了新的证据还可以再起诉。尽管被法院判决无罪的刑事被告人，有可能因无罪判决申请国家赔偿，但并不应当以此追究相关承办人员的责任。2、建立错案认定体系及过错责任追责对于错案过于严厉的追责，反而会使一些错案被隐瞒、化解。而且公诉机关还可能因为怕出错而对一些自己在证据上把握不准的案件不予起诉，而放纵了真正的犯罪。因此，有必要对法院判决无罪的案件认真分析，制定相应的错案的事实认定标准和法律认识标准。对于判决的无罪案件，对承办人主观上有无过错进行评判，建立过错责任制度。如果承办人主观上没有过错、过失，尽到了责任，就不应当承担责任。鼓励承办人员依法、尽职工作。3、立法虽然现行刑事诉讼法废除了公诉案件撤回起诉的规定，但20年来“两高”通过司法解释规定了公诉案件可以撤回起诉。由此看来，在司法实践中，公诉案件撤回起诉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为了避免我国刑事诉讼法与司法解释对公诉案件撤回起诉的矛盾状态，及刑事诉讼程序法定原则的要求，建议在刑事诉讼法中增设检察院对于提起公诉案件撤回起诉的条款。在该条款中明确规定检察院撤回起诉的条件，撤回起诉后对被告人的处理及扣押、冻结、查封财物的处理等作出明确规定。从而消除目前检察院撤回起诉的混乱状态，做到有法可依，同时也能够维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

辛普森杀人案在中国同样会判无罪四川中玉律师事务所：吕绿化1996年，轰动世界的美国黑人橄榄球明星辛普森杀人案最终陪审团以证据不足裁定无罪，检察官没有抗诉。中国的媒体几乎一致认定，如果该案发生在中国，按照同样的证据，法院肯定会判决辛普森有罪，并判处死刑。1999年3月，四川省广元市也发生了一起相似案件；检察机关起诉45岁的农民张某故意杀人，要求对张某判处死刑。笔者作为张某的辩护律师，参与了该案的全部诉讼过程，并作了指控证据不足的无罪辩护。最终法院采纳了辩护意见，以证据不足判决张某无罪。在研究了辛普森案件的基本情况，并与国内张某案件的事实、证据、适用法律及律师的辩护策略等进行对比研究后，笔者认为，如果辛普森案件发生在中国，由中国的检察官提起公诉，由中国的律师进行辩护，由中国的法官组成合议庭进行审理，辛普森案件同样会以证据不足的判决结果结案。两案的基本情况，指控证据，辩护律师的只要辩护观点，一审判决结果，以及具体辩护思路的对比如下：一、辛普森案和张某案的基本情况辛普森杀人案的基本情况：1994年6月12日深夜，在洛杉矶西部一豪华住宅区的住宅门前发现两具血淋淋的尸体，两人浑身血痕，被利器割断喉管。其中一名死者是辛普森的前妻，而位于她身边的死者是餐馆的侍应生。案发后凌晨，四名警察侦探来到距离凶杀案不远的死者前夫辛普森的住所，在门外发现其白色福特野马越野车染有血迹，车道上也发现血迹。按门铃无人回应，其中一个侦探福尔曼爬墙进入辛普森家并在后园找到一只染有血迹的手套，在辛普森的卧室里找到一双带有血迹的袜子和其它一些证据。对此，辛普森被确定为犯罪嫌疑人并被传唤。6月17日，当辛普森的律师准备陪同辛普森到警察局时，发现本来在楼上休息的辛普森已不知去向。随后全国观众在电视上看见了难忘的镜头：天上直升机，地上巡逻车全面出动，几小时后，警察终于发现辛普森的白色小车。几十辆警车在洛杉矶公路上展开飞车追逐，最后辛普森被逮捕，但辛普森否认杀人，辩护律师认为指控证据不足。1995年1月，辛普森案件由日裔法官依藤主审。并组成了由12名陪审员组成的大陪审团。12名陪审员中有8名黑人，2人南美裔人1名印第安人，以及1名白人。张某杀人案的基本情况：1999年3月14日中午，在四川省广元市市中区盘龙镇6组，村民发现农民秦秀花及年仅12岁的女儿周昌花口吐血沫倒在自己的耕地里，将两人送往医院后秦秀花死亡，周昌花经抢救脱离危险。医院诊断二人系中毒。周昌花的父亲怀疑是与其长期存在矛盾的同村农民张某投毒并报案。警察接案后勘查了现场并将重大嫌疑人张某传唤到了公安局。张某否认自己投毒。由于缺乏证据，15日22时左右，警察将其释放回家。但几个小时后，16日凌晨3时又将张某传唤到公安局。19日凌晨，张某供述自己将伴有“毒鼠强”粉末的4颗糖果用塑料袋包裹后投放在秦秀花家的厨房内诱使其误食，实施了报复投毒。3月20日，张某被刑事拘留送往看守所羁押，之后又做了相同内容的供述，就报复投毒的动机，毒品来源，投毒的过程及现场情况等做了详细供述，并被押解到投毒现场进行了现场指认。此后，办案人员根据张某的供述找到了出售给张某“毒鼠强”的人，该人证实，他曾经出售“毒鼠强”给张某。案发6天之后，办案警察又根据他人提供的线索在死者倒地的现场发现了4张含有“毒鼠强”成分的糖纸。这些证据印证了张某的供述。但辩护律师在看守所会见时张某时，张某翻供否认了以前的供述并声称是被逼供和诱供的。1999年11月30日，广元市检察院以（1999）39号起诉书，向广元市中级法院起诉指控张某故意杀人，造成一死一重伤，犯罪情节、后果均属特别严重，开庭审理时，公诉人要求判处张某死刑。广元市中级法院由3名资深法官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此案。二、两案指控证据辛普森案捡方指控的主要证据：1、血迹鉴定及DNA检验，在凶案现场发现了辛普森的血迹，在距离凶案现场不远处的辛普森家里发现了被害人的血迹。2、在凶案现场及辛普森家各发现了一只黑色手套。两只手套上均发现了被害人及辛普森的血迹。3、在辛普森卧室里找到的辛普森的袜子上发现了被害人的血迹。即控方的主要证据为：DNA血迹、手套、袜子。张某案捡方指控的主要证据：1、张某在公安机关数次供述，承认出于报复目的，将伴有“毒鼠强”粉末的4颗糖果用塑料袋包裹后投在秦秀花家的厨房内诱使其误食。2、被害人周昌花证实，她妈妈将装有4颗糖果的塑料袋中的两颗糖分给她，她在家里她吃了一颗，另一颗放在衣袋里（被办案警察提取，经检验含有“毒鼠强”成分）。另两颗糖果她妈妈在耕地里吃了。3、根据张某供述购买毒品的地点、人物，找到了出卖“毒鼠强”的卖家，该证人证实张某购买过“毒鼠强”。4、被害人家属及该村村民证实，张某与被害人一家长期存在矛盾，双方还因邻里纠纷诉讼到法院，结果张某败诉，张某对此愤愤不平。5、案发后第6日，公安机关根据他人提供的线索，在死者倒地现场发现了4张糖纸，经检验4张糖纸均含有“毒鼠强”成分。控方主要证据为：本人认罪供述（直接证据）、证人证言、现场勘查、有毒糖纸。三、两案辩护律师的主要辩护观点及证据辛普森案的辩护团队由11名资深律师组成“梦之队”律师团队。分工合作，收集证据及辩护，并聘请了李昌钰在内的专家配合。辛普森案辩护律师的主要辩护意见：1、由于警察收集证据违反程序，警官福尔曼在没有取得搜查令的情况下，独自一人翻墙进入辛普森家并提取了本案的重要证据：一只手套及一双带血的袜子。由于收集证据的程序不合法，收集的物证不应作为定罪依据。2、由于程序违法，不能确定带有被害人血迹的一只手套和一双袜子就是现场提取的，而不是包括福尔曼警官在内的人放在辛普森家栽赃陷害辛普森的。3、经辩护律师聘请的专家查证，抽取的辛普森的血液数量与用于检验的血液及剩余的血液数量不符，存在一定的量差。因此，抽取用于检验的辛普森的血液有可能遗失并被利用。4、辛普森当庭试戴，带有被害人及辛普森血迹的主要证据手套时，因为手套太小戴不进，不能证明这双手套是辛普森的。5、在辛普森卧室里发现的带有受害人血迹的袜子上，血迹是对穿的，两只袜子上的血迹形状，位置一模一样，不可能是穿在脚上而染上的血迹，说明袜子沾上血的时候，里面根本就没有脚。同时，在血迹中发现了防腐剂的成分，袜子上的血迹有人为导致的可能。6、辩护律师收集的证据证实，白人警官福尔曼有种族歧视，并在当庭质证时撒谎，有歪曲事实的可能。辩护律师的结论为：不能排除有人伪造现场，陷害被告人辛普森，应当判决辛普森无罪。张某案的辩护团队由四川中玉律师事务所吕绿化律师为主，该所其他律师参与案件的研究及协助调查取证，由吕绿化律师出庭辩护。张某案辩护律师的主要辩护意见：1、办案警察在没有批文的情况下对张某限制人身自由进行审讯，并有刑讯逼供、诱供的嫌疑。在审讯室对张某连续审讯5天，并且将其刚工作不久的儿子及学校毕业尚没有工作的女儿和老婆全部带入办案机关，对张某进行精神胁迫。在张某“招供”后才将儿子、女儿、老婆放回家。其审讯程序及方式不合法，张某的有罪供述不应作为定案依据。2、张某的有罪供述与现场勘查不符。办案警察在秦秀花倒地的现场提取了四张有毒的糖纸。张某曾经供述，他将伴有“毒鼠强”粉末的4颗糖果用塑料袋包裹后投在秦秀花家的厨房内，而伤者周昌花陈述，其母亲秦秀花一共拿了四颗糖，其中分两颗糖给了她，她妈妈在地里只吃了两颗糖，但现场则提取了四张有毒的糖纸，多出的两张有毒糖纸不符合常情，难以解释。3、两次现场勘查不符。案发的当天中午，警察在死者周围勘查了现场，当日天气良好，制作了现场勘察笔录，没有发现糖纸等异常物品。但在案发第6天的晚上8时，办案警察又根据被害人亲属提供的线索再次勘察现场，在死者倒地的现场发现了4张糖纸。经检验，每张糖纸都含有“毒鼠强”成分。两次现场勘察不一致，增加了该案疑点。4、辩护人在气象部门调取了案发后6天的天气情况。证明这几天曾经下过小雨又吹过风，其风速达到每秒5.3米。在经过了6天后，4张糖纸不仅还在原处并且没有被风雨浸湿的痕迹，与常情不符。案发6天后发现的新证据存疑，不能排除有人伪造现场的可能。5、张某虽然买过“毒鼠强”，但出卖人证实，他卖给过若干人“毒鼠强”，不能做出唯一性认定。辩护律师的结论为：张某的曾经供述因取证程序不合法，且与其他证据不符，不应作为定案依据，不能排除有人伪造现场陷害被告人张某。指控证据未能达到“唯一性”和“排他性”的定案依据要求，应当以指控证据不足判决张某无罪。四、一审判决结果辛普森案：大陪审团认为控方证据存在瑕疵。控方支持指控的3大主要证据手套、袜子、血迹均存疑，不能排除有人伪造现场加害辛普森的怀疑，凶杀案有可能是其他人所为。因此，大陪审团裁定辛普森无罪。检察官没有抗诉。张某案：本案经过公开开庭审理，控辩双方经过了法庭质证及辩论。庭审后，经合议庭合议并报审判委员会讨论。法院认为，本案无充分的证据证实死者食用的糖果是张某投放。被告曾经作出的有罪供述与现场勘查不符，两次现场勘查结果也不一致。根据刑诉法162条第3项：“证据不足，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应当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故判决张某无罪。检察院没有抗诉。2004年广元市检察院以广检刑赔（2004）1号《刑事赔偿决定书》，按照每天55,93元，关押358天，张某得到国家赔偿20022.94元。五、两案证据、辩护思路、具体辩护方法比较两案证据：两案控方均出示了相当斗硬的证据。控辩双方都是主要根据控方的证据在发表意见，而最终辩护方获得了胜利。对两案进行比较可以看出，证据是确定刑事犯罪是否成立的关键。依照法律规定控方负有举证责任，对于控方来说，成也证据，败也证据。对于辩护人来说，能否有效运用控方证据是辩护成败的关键。1、两案中杀人事实确实发生，而且犯罪情节及后果均相当严重。2、两案中办案的警察在办案过程中均有违反程序的做法。在辛普森案中，警官福尔曼独自一人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翻墙进入辛普森家，独自提取了本案中两件重要物证，带血的手套及带血的袜子。然而，因为手套太小辛普森不能戴入，而带有被害人血迹的袜子不仅血迹对穿，不像是穿在脚上染上的血迹，而且辩护人聘请的专家在血迹中发现了防腐剂的成分。因此，两件重要物证的真实性存疑。在张某杀人案中，警察在没有合法手续的情况下，将张某带走，限制人身自由，并连续6天在刑警队办公室对其审讯。在其招供后才对其刑事拘留，使张某之后翻供具有一定的合法、合理性。3、现场勘查的情况与常情有不相符合之处，难以作出合理解释。辛普森案两处现场的血迹滴落的状态等有不符合常情的情况。张某案两次现场勘查不同，而且现场多出了带有“毒鼠强”成分的2张糖纸等，均难以作出合理解释。辩护律师的辩护思路：针对案件中出现的警察违反程序收集证据，证据又出现明显瑕疵的情况，辩护人拟定的辩护思路为：案件不能排除合理怀疑，不能排除本案的被告人是被栽赃陷害，极有可能有人伪造现场，而真正的作案人不能排除另有其人的可能性。具体辩护方法比较辛普森案的辩护律师采用了分工合作的方式，辩护方聘请的专家专门负责DNA技术，针对该案DNA的结论从样本的获取、保管、结论的不确定性等方面提出专业质疑。程序专家从法律程序方面提出相关质疑。另外，李昌钰等一批刑事证据专家对痕迹、物证等提出了专家意见。同时，辩护人收集了白人警官福尔曼早前在访谈节目中有歧视黑人的种族歧视的言论，以证明在没有向法官申请搜查令时一人擅自翻墙进入辛普森家收集的重要物证不可信。这些存疑的物证促使陪审团产生疑问，不能排除另有他人作案的怀疑，最终以不能排除合理怀疑而裁决辛普森无罪。张某案的辩护律师采用了集体合作的方式，针对公安机关收集张某有罪供述的程序违法，不仅张某的有罪供述有刑讯逼供、诱供的嫌疑，其有罪供述不仅没有其他证据充分印证，而且与现场勘查不符，不能解释证据之间的矛盾。更为重要的是，辩护人在气象部门调取了案发后到第二次勘查现场找到了4张有毒的糖纸的6天时间内的气象资料，证明了这几天既有吹风，又有下雨。不仅现场多出了两张糖纸，而且糖纸没有风吹雨淋的痕迹。这一证据成为了本案的关键，从而不能排除有人伪造现场的可能性，使合议庭法官产生疑问，担心冤假错案发生，最终以不能排除合理怀疑而根据刑诉法第162条第3款判决张某无罪。检察机关也接受了法院的判决。根据以上证据分析与比较，如果辛普森案发生在中国，确实出现了警察收集证据程序上违法，重要物证出现了严重瑕疵，又不能排除有人伪造现场，栽赃陷害的可能，依照我国法律，辛普森同样会判决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