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

阮某某被控滥用职权罪二审辩护词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安徽景旺律师事务所接受上诉人阮某某的委托，指派宋俊律师作为阮某某涉嫌滥用职权罪案件二审的辩护人。我们通过会见、阅卷和参加庭审，现就本案的事实和法律问题发表如下辩护意见，供法庭参考。本辩护意见分为以下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关于上诉人是否要对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承担责任的辩护意见；第二部分：关于上诉人给左某某打的电话是否构成滥用职权的辩护意见；第三部分：关于上诉人对农饮水项目资金是否具有职责的辩护意见；第四部分：关于一审法院认定的损失如何认定的辩护意见。第一部分：关于上诉人是否要对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承担责任的辩护意见；1、验收组验收的是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一审法院认定：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应当由上诉人负责，理由是上诉人在2010年是某某镇副镇长，某某镇人饮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并于2011年3月后分管某某镇农饮水工程相关工作，且在实际工作中也通过召开项目工程推进会等方式对2010年计划并实施的农饮水项目履行了管理职责。首先，我们应当确认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的范围。如何确认范围？只有根据有关文件来认定，因为农饮水项目是层层下指标的，根据枞阳县农饮小组与某某镇在2010年6月2日签订的目标责任书可知，“某某镇要在2010年11月底以前解决本行政区域范围内4个村、4050人的农村饮水安全。”再根据某某镇与某某村在2010年6月10日签订的目标责任书可知，“在2010年11月底以前解决本行政区域范围内1169人的农村饮水安全。”同理，某村为1727人。这些数据应当是2010年某某村和某村两村的农饮水项目范围。其次，枞阳县电话传真通知虽然写的是2010-2011年的农饮水项目，但是根据《枞阳县农村饮水安全工程实施意见》的规定，2011年的项目只有在2011年年底才验收，中途只是督查。因此，2011年9月份还没有到年底，验收组不可能验收2011年度的项目，只能验收2010年度的农饮水项目。最后，左某某时任验收组组长，根据其笔录也能反映出2011年9月验收的是2010年度的农饮水工程。（左某某讯问笔录，卷宗叁卷，第11页）“问：你将你带队对某某镇相关村农饮水项目验收情况说一下？答：2011年9月，我带队对某某镇的万桥、白荡湖、护国居委会、大港等村2010年度的农饮水项目进行了验收。”（左某某讯问笔录，卷宗叁卷，第21页）“问：你将你涉嫌的犯罪事实简单的说一下？答：2011年我带队对某某镇的万桥、白荡湖、护国居委会、大港等村2010年度的农饮水项目进行了验收。”综上，验收组验收的是2010年度的项目，而不是2010-2011年的农饮水项目。2、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在其负责人未经法定程序调整的情况下，上诉人不应承担责任。（1）农饮水项目实行的是项目法人制，对项目负责人的确认是经过了严格的法定程序。根据枞阳县与某某镇政府签订的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目标责任书来看，该责任书记载的项目实施主体责任人是桂某某，该责任书明确责任范围是“全面负责本辖区农村饮水工程的组织实施，按质、按量、按时完成任务”。根据某某镇与某某村、某村签订的目标责任书来看，桂某某在目标管理单位负责人处签字，该责任范围是“全面负责本辖区农村饮水工程的组织实施，按质、按量、按时完成任务”。可见，某某镇对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签订了两个层级的目标责任书，从该责任书来看，责任人是明确的。（2）2011年3月24日，某某镇领导班子分工虽然进行了调整，但上诉人的职责只是分管大农业，至于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的负责人是否调整，某某镇没有开会研究，也没有向县里汇报，更没有向县里打报告要求变更“目标责任书”上的责任人。因此，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的责任书未经法定程序变更的情况下，该责任书对桂某某仍然有效。更何况，桂某某是该小组成员之一。综上所述，一审法院以人事调整，职责自然过渡到上诉人身上，缺乏法律依据。2010年度的农饮水项目不应当由上诉人承担。第二部分：关于上诉人给左某某打的电话是否构成滥用职权的辩护意见；1、上诉人没有主动申请县级验收。一审法院认定上诉人主动申请验收，缺乏事实依据。根据《安徽省农村饮水安全工程验收办法》的规定，“农村饮水安全项目工程实行县级自验、市级验收、省级抽验的三级验收制度。”文件中没有规定乡镇实施自验环节，虽然安庆市和枞阳县的文件规定了乡镇自验环节，从文件规定的层级来看，市县级的文件不得违反省级文件的规定，应属无效；从实际操作层面来看，县里都是主动验收，不存在乡镇自验的问题。2、之所以存在二次验收，是因为验收组在本次验收大会上总结过“原则上予以通过、个别地方需要整改、还要组织二次验收”，在这之后水利站站长唐某多次要求组织验收的情况下，上诉人给左某某打电话要求再次组织验收，打电话汇报是下级向上级请示工作的一种形式，属于正常的工作范围。（1）“大约验收结束一个月左右，某某镇政府副镇长阮某某打电话跟我说，民生工程市里要来考核验收了，藕山2010年度的农饮水项目验收鉴定书上还要我的签字。”（左某某讯问笔录，卷宗叁卷，14页）“问：怎么通过的？答：验收组第一次来验收的时候，因为资料不全、工程没有结束，因此发改委的左某某没有在验收鉴定书上最后签字，大概在2011年11月尾，唐某跟我讲县里催民生工程这块要尽快通过验收，这四个村的农饮水项目工程的书面资料已经按照上面要求补充到位了，现在需要的是左某某最后签字，因为听唐某说第一次验收之后左某某曾经说过等整改到位后他会再组织一次验收，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左某某。”（阮某某询问笔录，卷宗叁卷，第112-113页）3、上诉人要求左某某再次验收，至于左某某没有按照规定去现场复查，违反规定在验收鉴定书上签字确认属于其个人行为，与上诉人无关。“我说，上次你说等我们整改到位后再组织一次验收，最近一段时间可能安排一下。左某某说现在他比较忙，各个部门的人很难组织起来，不行你们就把四个村的农饮水项目工程验收资料带上来给我看下。当天下午我就和唐某带着农饮水项目工程验收单和资料到了左某某在发改委的办公室，左某某当时问唐某资料可弄齐全了，唐某说都按照要求搞齐全了。左某某又问四个村的农饮水项目工程可都实施完工了，我说零散户都已经通水了，但是某村和某某村涉及到规划和拆迁的问题没办法完工。左某某说某村和某某村的情况我知道，但既然你们把书面材料都搞齐了，你把验收鉴定书拿来，我在上面把名字签了。”（阮某某询问笔录，卷宗叁卷，第113页）“大概在验收一个月后，我们当时分管农饮水项目的副镇长阮某某约县验收组成员，我记得好像只有县卫生局徐局长未约到。之后阮某某和我带着项目资料和验收鉴定书到枞阳县发改委左某某办公室，对左某某说我们已经把项目资料已经完善了，左某某就在验收鉴定书签了字，当时他还问了农饮水项目有无整改到位，我们回答说资料已经完善了，但有些项目还没整改完毕。”（唐某询问笔录，卷宗叁卷，第123页）综上所述，上诉人在未参加验收工作的情况下，事后才得知需要整改完善业已施工完毕的项目资料。在安排唐某按照要求整改后，打电话要求左某某再组织一次县级验收，在得到无法组织的情况下，才和唐某一起带着整改完善的书面材料去找左某某。在左某某得知已经按照验收整改要求完善书面资料后，主动在鉴定验收书上签字确认。在这整个过程中，左某某是知晓涉案项目村的项目尚未施工的，且上诉人没有直接明确要求或者通过言语、眼神等动作暗示左某某违反规定签字确认。因此，辩护人认为，上诉人出于工作的目的联系左某某，左某某在鉴定验收书上签字确认系其个人工作履职行为，是否违反规定上诉人并不知情，且这也与上诉人没有任何关系，上诉人没有滥用职权的行为。第三部分：关于上诉人对农饮水项目资金是否具有职责的辩护意见；1、农饮项目资金的管理与拨付系分层、分级管理。根据《安徽省农村饮水安全工程项目资金管理暂行办法》和《安庆市农村饮水安全工程项目资金管理暂行办法》，农村饮水工程项目资金管理的基本原则是分级管理、分级负责，财政部门主要职责为监督检查资金的使用与管理，水利部门属于项目主管部门，主要职责是监督检查建设单位的资金使用和管理情况。（卷宗伍卷，第3-4页、第15-16页）2、农饮水项目资金的拨付具有严格的法定程序。“所有的资金拨付单上必须经技术干部、分管工程的领导签字，然后由分管财务的局长审批，审批后计财股拨款。农饮水项目是农水所负责的，只要有农水所的技术人员签字，我财务上都认可。”（刘寿南询问笔录，卷宗叁卷，第132页）可见，县财政将款项拨付乡财政所，是由县财政、县水利局审批的。3、项目资金从某某镇财政所拨付到项目村中心帐户由某某镇镇长全权负责。如上所述，在实施2010年度农饮水项目工程时，当时的分管副镇长桂某某代表某某镇政府与项目村签订目标责任书，造成建设及责任主体下移到村，因而项目资金也可以拨付到项目村的帐户上，但是按照现行“村财镇管”的规定，项目资金由镇“三资中心”统一管理，无论是主办会计还是出纳会计都是政府的公务人员，资金进出帐也由某某镇镇长独立审批，上诉人并无职权管理。综上所述，农饮水项目资金的管理、使用以及监管采取的是分级管理、分级负责制度，由财政部门和水利部门实施；资金的拨付情况也需经过法定的程序，由镇长“一支笔”审批。上诉人虽然身为大农业的分管领导，但是在资金管理方面并无任何职权，对此也无需承担任何责任。第四部分：关于一审法院认定的损失是否客观、真实的辩护意见；一审法院认定“相关村委会占有国家农饮水项目资金，造成国家经济损失634476.49元。”对此辩护人持有异议，辩护人认为项目资金始终处在政府的监管使用之中，不存在经济损失，一审法院将项目资金的占有情况认定为损失既不客观，也不真实，具体分析如下：1、一审法院认定的损失包含了农村饮水安全工程项目前期工作合理的结余费用。这一点，上诉人业已作了充分的陈述。2、即使存在损失，损失数额也应当以涉案项目村虚报套取的资金为准，那么，两个项目村虚报套取的资金是多少呢？2010年度某某镇某村和某某村农饮水项目计划任务为2923人，其中某某村1169人、某村1727人，实际完成计划人口为2189人，按照规定，应当拨付项目资金981824.3元（其中某某村为702人，按照人均434.35元的标准，应计划拨付304913.7元；某村1487人，按照人均455.219元的标准，应计划拨付676910.6元）。县财政局实际共拨付1148265.4元，相比多拨付166441.1元，其中某村多拨付5627.6元，某某村多拨付160813.5元，这多付的166441.1元应当是虚报套取的资金，属于损失。3、本案中，涉案项目村在2015年1月业也将占有的项目资金归还到县财政局（这一客观事实在一审法院业已认定），按照两高《关于办理渎职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一）》之规定，在上诉人2015年6月被刑事立案时，不存在造成国家利益损失，不符合追究刑事责任的法定条件。另外，即使存在损失，损失也最高也只有166441.1元，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渎职侵权犯罪案件立案标准的规定》第一条第四款“造成公共财产或者法人、其他组织财产直接经济损失20万元以上或者直接经济损失不满20万元，但间接经济损失100万元以上的”，本案也不符合滥用职权罪的立案标准。综上所述，本案不存在造成国家利益损失一说，即使存在损失，辩护人认为该损失应当严格计算，而不是以占有项目资金数额为依据来计算损失，这既不符合客观事实，也加重了上诉人的责任。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农饮水项目实属民生工程，上诉人作为一名基层的国家工作人员，常年奔波在一线，流血流汗。一审法院认定的事实是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共同造成的，但现在却由上诉人一人来埋单，实属错误。辩护人承认，基层的工作压力大、计划考核重，上诉人因为没时间而疏于学习，但这不能决定上诉人为此埋单。从项目工程的开始到最后验收时，整个环节上诉人均没有参加也没有任何签字，现在却因为上诉人时任项目分管领导，为过去人员的错误埋单，是多么的不公平和冤屈。以上辩护意见，望合议庭予以考虑。辩护人：安徽景旺律师事务所宋俊律师2016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