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志贺

辩护词（被告人冯某某故意杀人罪一案）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根据法律规定，北京盈科（天津）律师事务所接受被告人冯某某亲属之委托，并征得其本人同意，指派我担任本案被告人冯某某的辩护人参加今天的法庭审判活动，依法履行辩护职责。在发表辩护意见前，请允许我以辩护人的身份对本案被害人的不幸离世深表惋惜，并代表被告人及其家属向被害人亲属表示深深的歉意。本辩护人在开庭前，详细地研究了控方的起诉书和有关证据材料，并就本案有关事实和情节进行了必要调查，刚才又参加了法庭调查，现对本案事实有了较全面的了解。为依法维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现本着“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原则，提出如下辩护意见，供法庭参考。一、关于定性：辩护人对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冯某某涉嫌故意杀人罪持有异议，应定性为故意伤害罪。理由如下：1、聚众斗殴致人死亡，不应一律认定为故意杀人罪。（1）正确理解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第二款。该条款规定：“聚众斗殴，致人重伤、死亡的，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定罪处罚。”从字面理解，该条款对“致人重伤、死亡”与“依照本法第二百三十四条、二百三十二条规定定罪处罚”并未规定为严格的一一对应关系，即不能理解为：致人重伤的，按二百三十四条定罪处罚；致人死亡的，按二百三十二条定罪处罚。从立法本意来讲，该条款只表明聚众斗殴中出现重伤或死亡后果的，不再成立聚众斗殴罪，而应转化定罪，但具体定故意伤害罪还是故意杀人罪，应当根据案件证据结合刑法规定确定。（2）应根据主客观相一致的原则定罪，客观认定转化为何罪。根据《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天津市人民检察院、天津市公安局、天津市司法局办理聚众斗殴案件座谈会纪要（20119月27日）》第五条聚众斗殴转化犯罪的认定：在处理聚众斗殴致人重伤、死亡的案件中，应坚持主客观相一致的定罪原则，客观认定转化为何罪以及何人转化。（一）在聚众斗殴犯罪中，无法明确认定行为人主观故意内容的，可以按照行为实际造成的危害后果定罪处罚。行为人有明确杀人故意的，即便仅造成重伤的后果，也应按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相反，加害人没有杀人故意，对方死亡系过失造成的，应按故意伤害罪定罪。可见，在处理聚众斗殴致人重伤、死亡的案件时，认定被告人是转化为故意杀人罪还是故意伤害罪，应首先根据被告人的主观故意内容来认定，只有在无法明确认定被告人主观故意内容的情况下，才可以按照行为实际造成的危害后果定罪处罚。综上，在处理聚众斗殴致人死亡的案件时，不应简单依据结果定故意杀人罪，而应当在判断死亡结果是否是行为人实施的犯罪行为所致的基础上，判断行为人对死亡结果所持的主观心态，结合具体案件事实，在准确认定行为人主观罪过的基础上正确定罪。2、本案被告人冯某某仅有伤害故意，虽致人死亡，仍成立故意伤害罪。（1）被告人冯某某与受害人张某某并不认识，且不具有直接矛盾。根据案件材料显示，本案被告人冯某某系某学校学生、被害人张某某系某学校学生，二人并不相识。案发当日，被害人张某某被与被告人冯某某产生矛盾的段某、郝某纠集到现场，与被告人冯某某一方进行殴斗。被告人郝某、王某、张某的供述均印证了这一情况。可见，被告人冯某某与受害人张某某并不相识，且二者之间并无直接矛盾。（在斗殴过程中，被告人冯某某对被害人张某某没有具体的印象，说明被害人张某某没有特别的行为（特别狠的动作），排除记恨杀人。）（2）被告人冯某某虽然随身携带了弹簧刀，但其在主观上并不具有将弹簧刀用于聚众斗殴的意图。根据被告人冯某某的供述*****，冯某某准备弹簧刀时还未与段某、郝某发生矛盾，其并不可能预见会发生聚众斗殴。可见，冯某某在斗殴前随身携带弹簧刀的目的并不是为聚众斗殴。证人王某某的证言“*****”，也对这一情况予以了证实。（3）被告人冯某某是在被人围攻的情况下才使用的弹簧刀，使用弹簧刀的目的是“别吃亏”，具有明显的防卫意图。根据被告人冯某某的供述“****。”及被告人周某的供述“****”。可见，冯某某在斗殴刚开始的阶段，并未使用弹簧刀这一危险系数高的工具，而是选择了木棍这一危险系数较低的斗殴工具。被告人郝某的供述也对这一事实予以了证实。另外，根据冯某某交待的斗殴过程“****”，可见，冯某某是在被对方7、8个拿着木棍和砖头的人围殴，且想跑都跑不掉的情况下才拿出了弹簧刀“朝他们乱刺乱划”，其使用弹簧刀的目的也仅仅是“别吃亏”。被告人周某、郝某、王某、陆某等人的证言均证实了被告人冯某某被多人围殴的事实。综合分析，冯某某在参与斗殴时挑选使用的是木棍，而不是危险系数更高的弹簧刀，反映了冯某某并不具有危及他人生命的意图；冯某某是在被多人持械围殴的情况下使用的弹簧刀，其使用弹簧刀朝对方乱挥乱捅，阻止对方靠近殴打自己，具有明显的防卫意图。综上，本案中被告人冯某某与被害人张某某之间并不相识也无直接矛盾，冯某某虽然随身携带了弹簧刀但并不具有将弹簧刀用于斗殴的目的，冯某某在斗殴开始阶段也并未使用弹簧刀，只是在被多人围殴的情况下，为了阻止对方靠近殴打自己，才拿出了弹簧刀朝对方乱划乱捅，其并没有明确的伤害目标，也没有明确的伤害部位，辩护人认为这些细节均反映了被告人冯某某案发当时并不具有杀死被害人张某某的故意。二、关于被告人冯某某具有的法定量刑情节。1、被告人冯某某犯罪时未满十八岁，属于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材料得知，被告人冯某某1995年*月*日出生，实施被指控犯罪行为的时间为2012年*月*日。可见，冯某某实施被指控犯罪行为时未满十八周岁，属于未成年人犯罪，依据《刑法》第十七条第三款的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应当对冯某某从轻或者减轻处罚。2、被告人冯某某归案后对自己的犯罪事实始终如实供述，系坦白，体现了良好的认罪态度，依法可以从轻处罚。无论是在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还是在今天的庭审过程中，被告人冯某某均能如实供述自己以及同案犯所犯罪行，符合刑法第六十七条第三款的规定：“犯罪嫌疑人虽不具有前两款规定的自首情节，但是如实供述自己罪行的，可以从轻处罚。”故可以对冯某某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三、关于被告人冯某某具有的酌定量刑情节。1、被告人冯某某及其家属主动赔偿了被害人的经济损失，取得了被害人的谅解，依法对被告人冯某某酌情从轻处罚。被告人冯某某已经完全认识到自己的犯罪行为给社会、被害人及家属带来的巨大损害，在律师会见的过程中其多次表达了对自己所犯罪行的忏悔，并希望通过律师向被害人的家属表示诚挚的歉意。同时，被告人冯某某及其家属自愿赔偿被害人的所有经济损失，赔偿款已交法院，并取得了被害人的谅解，可见被告人冯某某积极认罪、悔罪诚恳态度。故辩护人恳请合议庭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法发〔2010〕9号】第二十三条的规定：被告人案发后对被害人积极进行赔偿，并认罪、悔罪的，依法可以作为酌定量刑情节予以考虑。因婚姻家庭等民间纠纷激化引发的犯罪，被害人及其家属对被告人表示谅解的，应当作为酌定量刑情节予以考虑。对被告人冯某某从轻处罚。2、被告人冯某某没有前科劣迹，此次犯罪系典型的初犯、偶犯，依法可对其酌情从轻处罚。被告人冯某某并无前科劣迹，此次犯罪系典型的初犯、偶犯，可改造性较强，辩护人恳请合议庭考虑上述情节，从惩罚与宽大相结合的形势政策出发，给被告人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故辩护人恳请合议庭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印发《关于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若干意见》的通知【法发〔2010〕9号】（以下简称《意见》）第19款的规定：对于较轻犯罪的初犯、偶犯，应当综合考虑其犯罪的动机、手段、情节、后果和犯罪时的主观状态，酌情予以从宽处罚。对被告人冯某某从轻处罚。3、本案系临时起意聚众斗，显示了被告人冯某某的人身危害性较小。根据案件材料，被告人冯某某是在得知某学校的学生前来殴打自己，且对方已经打电话叫他出去的情况下，才跑到宿舍门口喊了一句“有外校的打咱们学校的人，是某学校的就跟我出去”。可见，被告人冯某某是在对方完成纠集行为要殴打自己的情况下才叫同学去打架的，属于被动性、临时性的聚众斗殴，较之于经过精心策划的、有长时间准备的聚众斗殴行为，显示的人身危害性较小，可考虑酌定从轻处罚。4、被告人主观上具有悔罪表现，愿意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从庭审的证据可以看出，本案能够顺利地得以侦破，被告人积极主动交待犯罪事实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从整个案件的侦查到起诉再到审判，从被告人的口供中可以看出，被告人在案发后能够积极主动、全部、彻底地向司法机关交待自己的犯罪行为，说明被告人已经认识到自己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良好愿望。从今天的庭审情况来看，被告人也能够主动交待犯罪事实，认罪态度很好。综上所述，被告人冯某某，是未成年人，系初犯、偶犯；有法定和酌定的从轻、减轻量刑情节。我们相信，被告已经对自己的行为深感后悔，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对被害人家属表示深深的歉意；这一次的教训是刻骨铭心的，希望审判长、审判员从轻处理；这既是对被告的惩罚，也是对他的挽救。希望审判长、审判员综合、充分考虑辩护人的意见，在体现教育与惩罚相结合的基础上，给被告人一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呈此意见，敬请采纳。此致人民法院马志贺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