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术校律师

[案情介绍]

　　原告：达X。

　　被告：申X。

　　1974年元月，达X与被告申X之子小申结婚。婚后与公、婆共同生活5年，于1979年随夫小申到西宁小申单位共同生活。1988年9月，达X、小申、申X商议，在原籍互助县红崖子沟乡办一个小卖部，由达X经营，以解决达X和女儿的生活。此后，由申X以达X名义办理了土地使用证、营业执照、银行贷款5000元。达X夫妇利用5000元贷款建房4间，购置了货物。建房中用了申X家的杨树3棵，旧窗户两副。房建好后，达X开小卖部进行经营。1991年11月1日，申X因向达X索要小卖部土地使用证，双方发生纠纷，申X手持木棍和他人将小卖部中的部分商品、柜台玻璃、醋缸等砸毁。同年11月24日，达X因与小申不和，双方在互助县红崖子沟乡人民政府自愿办理了离婚登记，领取了离婚证书。离婚证上载明小卖部4间房归达X所有。离婚后，申X得悉达X欲将小卖部卖给他人，即以小卖部是大家庭共有财产，自己是共有人之一为名，于同年11月28日将小卖部4间房的屋顶掀去，并将门一副、窗户三副、大梁两根、檩条16根，椽子46根、货架柜台各3组、玻璃砖13块拉回自己家中。

　　对此，达X以申X侵犯其合法财产权益为理由，诉至互助县人民法院，要求申X归还拉走的财产，修复4间房屋，并赔偿被砸损的财产损失。

　　申X辩称，小卖部是我们共同商议办起的，土地审批、办理营业执照和向银行贷款，都是我办理的，小卖部4间房屋属家庭共同财产，不是达X个人财产。

[案情分析]

　　本案申X认为双方争议的小卖部4间房屋属于家庭共同财产，在得知达X欲将小卖部出卖后，以其合法权益受到侵害为理由，前去拆除房屋顶，拿走木料、门、窗，并认为是采取紧急措施。这种理由是否成立，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分析：

　　第一，小卖部4间房屋是否家庭共有财产。申X认为小卖部的创办，是他帮助办理的土地使用证、营业执照和银行贷款，因而建成的4间房屋属家庭共有财产。但从事实上看，小卖部的创办，目的是帮助达X和女儿解决生活问题，又是在达X夫妇与申X夫妇分开生活以后;各种手续虽是申X帮助办理的，但是以达X名义办理的，申X并未投入资金;小卖部也是达X经营的。因此，申X对小卖部的创办和经营，仅是一种帮助行为，并且是当时的家庭关系上的一种帮助行为，并不因此而产生权利请求。所以，该小卖部4间房屋，应属达X、小申夫妻共有财产，而不属于达X夫妇与申X夫妇共有之家庭财产。又，建这4间房时，曾用了申X家中杨树3根，旧窗户两副，建好的4间房是否因此就算是家庭共有财产呢?应该看到，父母(公婆)对儿子、儿媳建小家庭另过，给予一定的财物，在性质上是无偿赠予。双方除有明确约定外，不能因一方接受有另一方的财物，另一方就对所形成的财产享有权利。

　　第二，小卖部4间房屋属达X、小申夫妻共有，双方离婚时经过协商，该4间房屋归达X所有，并记载在权利机关发给的离婚证上，这是房屋所有权转移的一种法定形式。申X如果对4间房屋属达X、小申夫妻共有有不同意见，应向达X、小申主张权利，并通过法定程序解决。在所有权归属问题没有解决之前，申X无权自行采取所谓“紧急措施”，损坏争议标的物。即使该争议房屋是家庭共有财产，申X也无权采取所谓“紧急措施”来损坏房屋，因为这种行为是对其他共有人共有财产完整权的侵犯。

　　基于上述两点，本案一、二审法院认定申X的行为侵犯了达X的合法财产权利，并应承担赔偿责任，是合适的。

　　但是，由于达X的诉讼请求中不仅包括4间房屋损害的赔偿请求，还包括有其与小申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小卖部商品被申X砸毁的赔偿请求;申X关于小卖部4间房属家庭共同财产的主张(反诉)也涉及到小申的利益。故小申在本案中是有部分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法院应告知其诉讼的发生，并由其决定是否参加诉讼。这样，才能理顺关系，准确定性处理。

[案情结果]

　　互助县人民法院因申X退休前系该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故将案件移送给海东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审理。

　　海东地区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当事人双方争议的小卖部房屋4间，在互助县红崖子沟乡人民政府颁发的达X与小申的离婚证书上，明确载明归达X所有。申X将该4间房屋顶及门窗折除，其行为侵犯了达X的合法权益，应负赔偿责任。达X请求申X赔偿砸损的货物，以及申X追要部分贷款的要求，因当时达X尚未离婚，与申X未分家另过，属家庭成员之间的财产关系，本院不予支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一十七条第一款、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一)、(四)、(七)项之规定，海东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于1992年10月4日判决：申X将拆去的达X所有的4间房的屋顶材料、门窗全部返还给达X，并赔偿维修费500元，判决生效后一次付清。

　　对此判决，达X、申X均不服，上诉于青海省高级人民法院。

　　达X上诉称，一审判赔偿500元维修费不足以弥补损失。申X抢去的货架、柜台、玻璃未判，申X砸毁的商品价值1400余元未予赔偿，这些是我和小申的财产，不属于家庭共同财产。

　　申X上诉称，小卖部属家庭共同财产，达X与小申离婚时，登记归达X所有，未经他同意，不应判归达X。拆去的木材属于自己应有的部分，是本人合法权益受到侵害时采取的紧急措施。

　　青海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达X、小申结婚后，虽与申X夫妇共同生活，但到1979年，达X随小申生活，即在经济上与申X互相没有来往。小卖部创办过程中，申X虽然帮助办理了土地使用证、营业执照及贷款，但并未投入资金。杨树3棵和旧窗户两副系对儿子、儿媳的赠予。小卖部房屋属达X、小申的共同财产。申X伙同他人肆意砸毁商品等，是严重的违法行为。特别是在达X与小申离婚后，婚姻登记机关已明确将小卖部归达X个人所有，申X仍揭房顶，拆门窗，严重侵犯了达X的合法财产权利，申X应负一切赔偿责任。申X上诉理由不足，不予采纳。原审判决只赔偿维修费500元，不足以弥补达X的损失，达X的上诉理由充足，应予采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条、第七十五条、第一百零六条第二款、第一百一十七条第二款、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一款，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三)项之规定，青海省高级人民法院于1992年12月26日判决：一、撤销一审判决;二、申X返还给达X大梁2根、檩条16根、椽子44根、门1副、窗户3副、柜台3组，玻璃砖13块;三、申X赔偿砸毁达X小卖部商品损失700元，房屋重修费用损失1300元，共计2000元，于本判决生效后两个月内交付完毕。

[相关法规]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条 公民、法人的合法的民事权益受法律保护，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侵犯。

    第七十五条 公民的个人财产，包括公民的合法收入、房屋、储蓄、生活用品、文物、图书资料、林木、牲畜和法律允许公民所有的生产资料以及其他合法财产。

    第一百零六条第二款 公民、法人由于过错侵害国家的、集体的财产，侵害他人财产、人身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

    第一百一十七条 侵占国家的、集体的财产或者他人财产的，应当返还财产，不能返还财产的，应当折价赔偿。损坏国家的、集体的财产或者他人财产的，应当恢复原状或者折价赔偿。

    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一款 承担民事责任的方式主要有：(一)停止侵害;(四)返还财产;(七)赔偿损失;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　 第二审人民法院对上诉案件，经过审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三)原判决认定事实错误，或者原判决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或者查清事实后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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