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要下班的时候，忽然前台值班的律师领进来一个四十多岁，面容白皙的女人，后面紧随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说是要找我，我只好放下正在收拾的包，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在心里给自己做个鬼脸，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看着他们············“你们是找我？有什么事”，那个白皙的女人疑惑的看着我；：“你是赵律师？······”“是，我们所就我一个姓赵，如假包换····”她忽然看着我笑的情神，像是认出来什么，也低头抿着嘴笑了，这个娇羞的神情使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但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人，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起，她看着我发呆，就不好意思的说：“赵律师，你真的记不起来我是谁了吗？”，“我是莲子；96年找你离婚的三厂的莲子···········”“莲子····三厂···”我瞬间在脑子里搜寻着所有的记忆“莲子？莲子？·····三厂”忽然，一个曾经让我当时瞠目结舌的人，我瞬间挺直了腰板，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是莲子，这这····孩子，是你的孩子？”这个女人看着我记起了她，脸整个像包了一层红布，并极力将那个十来岁的孩子，推向我说：“快叫叔叔，这是我的孩子，今年12岁了”，我惊讶的看着这个孩子，都十二岁了，是呀，岁月可过的真快呀········我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96年灞桥法院那离婚的一幕··············

   那是96年5月的一天，刚做律师不久的我，接到一个二十来岁女子的委托，那就是当时的莲子，她稚嫩的脸上长着绒绒的细毛，我想，这丫头片子来找律师要求离婚，也太超前了吧，肯定是早婚早恋的结果·····，可是与莲子做完笔录后，却觉得不是这样，莲子在17岁的时候和村子里的一个叫小方的小伙定了娃娃亲；结果在莲子18岁时，多病的父亲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端上城里铁饭碗，就早早病退，让莲子到国棉三厂接班当了工人，当了工人以后的莲子当然就跳出了农村的土窝窝，这可急坏了脑子灵活的莲子的未婚夫小方；小方不但在莲子的家里去催促结婚，而且还不停的到莲子的厂子里来找自己的媳妇，几个月下来，本来老实八脚的莲子爸和妈在小方的多次软硬兼施的情况下，被迫给19岁的莲子和21岁的小方举行了婚礼，就这样，婚结了，小方也到灞桥街上的建筑队干起了建筑活；可20多岁的莲子却提出了离婚·····我在对莲子讲了结婚时不到结婚年龄；隐瞒年龄是违法的之后，就询问她离婚的原因时，莲子就低下头去，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红布，低头不在说什么，任凭你磨破嘴皮，莲子就是一言不发。无奈，我只好在诉状中写道：性格不合，包办婚姻，未建立起来夫妻感情为由，·····。一直到了开庭。


   开庭那天，小方如期到达了法庭，西服领带的打扮了一番，不过从带领带的黝黑的脖子上还是能看出他不是穿西服的行业，当作为原告代理人的我念完“诉讼请求”后，小方忽然在法庭哭了起来；他坚决不同意离婚，他一再在法庭表白他是多么爱莲子，从结婚到现在给莲子买了多少衣服，买了多少饰品；自己如何如何对莲子好····等等。对于被告小方的答辩，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桌上悄悄的问莲子，你们离婚的主要理由是什么呢？一问到这，莲子的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根；头一直低到了桌下，经法官再三询问，莲子就是不语；在僵持很久，法官将这个问题提问小方，而小方也是低头不语。案子审到这，出现了僵局，在沉默十几分钟后，法庭进行了休庭，当时那个女法官把莲子叫出法庭，在走廊里给原告莲子做工作，：“你既然没有离婚的理由，法院只能判决你不能离婚了”！谁知这句话刚出口，莲子便大声哭了起来，一下蹲在地上，并哽咽说；如果法院不判决她离婚，她今天就死在法院·····，一时间，法庭出现了如此难堪的场面；无奈，法官便对我说：“赵律师，你劝一下你的当事人，不行改天另行开庭吧！”我看着蹲在地上的莲子，忽然觉得她异常的可怜，便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说，：“你有什么委屈  ，是要说出来的，不然法院怎么根据你的事实来判决你和他离婚呀”听了我的话，莲子忽然停住了哭声，猛的站起来说：“他不是人！”并一直走进法庭指着小方，面容痛苦的说，：“他不是人；！不是个人！！！”望着莲子这一疯狂的举动，我首先想到的是小方有严重的家庭暴力，也许是性虐待？”而当时的女法官也站起来走到莲子背后，大声说：“他是不是经常打你？有家暴？”“他、他，不是人，他他，我我，我可怜呀，我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他，天天，哎，我该怎么说呀，他把我弄的，每天要穿三个裤衩，里面还要垫上塑料布，天天拉在裤子上·······”说完这些，莲子又蹲在法庭的地上大哭了起来··········。

  案子的情况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案子最后的实际情况是，小方和莲子结婚后，在新婚的第一夜，小两口的性生活是小方在莲子的肛门里发生的，本来年龄还小的莲子就害羞、又懵懂，虽然觉得地方有些不对，但也不是很明白，就稀里糊涂的配合小方完成了；可是之后，小方几乎天天如此，更甚时，一晚上几次，两个月下来，莲子开始是有些大便失禁；因为是纺纱厂的前纺车间，一个班下来接线头就要跑相当几公里的路程，后来就有些便血。期间在下班和姐妹们洗澡的时候，有几次便拉在了澡堂··········，为此，莲子就去了厂里的卫生所看病，卫生所的大夫看了莲子的肛门后，非常惊讶，就询问莲子是怎么造成的，已经没有了肛门的括约肌，就成了一个洞，当莲子羞愧的告诉那个大夫是两口子睡觉造成的时，大夫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后来莲子将这个事情告诉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当时哭了，在与小方多次的手把手的交流之后，小方依然如此，并且夜夜要求，在无奈之际，莲子才提出了离婚·······，当听完莲子的叙述，法庭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的看着小方，法庭当时没有笑声，我想；如果当时有一个针掉到地上都可能听到它的清脆的声响······，后来在法庭两个小时的庭审、调解；最终，在法庭强大压力的作用下，小方与莲子解除了婚姻关系，在莲子最后在法庭领调解书签字的时候，法官忽然问莲子：“你在上初中的时候，没有上过生理卫生课吗？”莲子当时羞涩的说：“上过，不过农村的老师都不讲，都是让自己看，我当时不爱看书，也就没看，后来就把书剪了鞋样········”


  我在走出法庭的时候，忽然自语道“：没文化，太可怕！”············一年之后，曾接到莲子寄给我一封信，说是她再婚了············，望着有些发胖的莲子，我忽然觉得莲子比过去成熟了，漂亮了，不由得拉过那个孩子，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这是你生的·····！”而莲子的脸又一次成为红布，但满脸的幸福说：“是呀，我生的！”··············（完）